看他不顾惜自己身体,做出这样危险的举动,展逐颜只觉得一股邪火往上冒,恨不得骂他一顿才好。可偏偏他把这人揣心窝子里揣惯了,说不出恶言。纵然再生气,也只能气自个儿。
“藏什么藏。展逐颜你挺能耐啊,知道跑了,怎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死个干净?我去你妈的。”温斐又急又气,恨不得踢他一脚打他几下,可展逐颜状态不好,他也只好生生忍住。
展逐颜听他骂完,便伸手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他不敢吻他,不敢碰他,只能隔着衣服与他相拥,用那颗不停歇的心脏反反复复诉说着“我爱你”这三个字。
温斐到底还是先服了软,用指腹摩挲展逐颜脸上蛇鳞,轻声问他:“疼么?”
“不疼。”展逐颜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他才重新蓄积起赶走他的勇气,对他道:“你走吧,我中了骨鲽的毒,没法救了。”
“回亚特兰斯呢,那里的医疗技术领先世界,难道他们也没办法么?”
“等不及的。你先走吧,把我留在这里就好。我这个人天生命大,也许有什么奇遇也说不定呢,到时候我解了毒,再去找你。”展逐颜努力想劝他离开,可温斐又不是傻子,又怎会听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不走,你休想把我赶跑。你要是真敢死在我前头,我下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第339章 银河上将追妻记(四十五)(下)
夜幕降临,冰原的气温进一步下降。两人在寒冷的驱使下,不得不躲回展逐颜发现的那个藏身处,等待这个漫长的夜晚终结。
展逐颜的情况越来越差了,尽管温斐努力地想抱紧他,可温度还是从他身体里慢慢流逝了。
这并不是个好兆头,可展逐颜并未因此而自暴自弃,他在寒冷的夜里,仍是竭力将温斐笼在他臂弯中。在绝望与死亡的脚步声中,他开始唱他们的军歌。他很少唱歌,可他声音好听,音域又宽,唱着唱着把温斐都迷了进去。
本来展逐颜都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可当温斐睁着双眼定定地看他时,他又生出些弥留之情来。他想,他们好不容易熬过那么多磨难,他又怎么舍得去死呢。他想跟这个人好好地,过一辈子。就算为了这个他爱的人,他也可以苟延久一点。
温斐听到他说的话,捧着他的脸,温热的唇缓缓贴过来,印在他脸颊上,笑着跟他说:“跟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秒,也是一辈子。”
展逐颜于是开怀大笑起来。他有时候总在想,他给温斐的总是太少,明明他把温斐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上,却无论如何都比不得温斐对他的深情。但一旦想到将这个人从自己世界里剥离,他又痛得无法呼吸。或许感情就是这样矛盾的一种东西,也许它是激素在调控,也许当激素的作用消退时,所谓的爱情都会变成寡淡无味的水。可他知道他们不是,他们从未忘却,却又如宿命般地再一次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