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页

殷凝轻吸了一口气,放下了窗帘。南离的蛊毒也太可怕了。

很快,寒楼弃撩起车帘重新回到马车里,马车也继续往前。虽然他撑了伞,但还是一身阴寒雨气,他坐在烛火边,像是等话语也被烤暖了些许,才对她说:“所以你还是睡着比较好。”

殷凝微叹:“会做噩梦的。”一定会。

他凝眸看着桌案上那盏烛火,却开口问她:“你怕我吗?”其实他一直觉得,所有人都怕他是件好事,人人畏惧总好过人人可欺。

但是这一刻他忽然不敢看她的眼睛,不敢看她眼里也流露出和别人一样的恐惧之色。

“不怕,你只是气人得很。”殷凝说,她将脸也埋进绒毯里,太冷了,深秋时节,但夜里冷得像是要入冬。

寒楼弃见状,就将身上的外袍也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还不忘指指点点一句:“你这身板,未免也太弱不禁风。”

殷凝选择性听不见,不过这样确实暖和了一些,所以她很快就听着雨声睡着了。

醒过来是在柔暖舒适的床榻上,蚕丝棉被卷了一身,殷凝滚来滚去才把自己弄出来,身下的锦缎都是上品,层叠的床帐在阳光下折出不同的花纹。

她先给自己扎了双螺髻,戴上银簪就拂开床帐下去,地上铺着的毯子毛绒绒的,屋内其他陈设也是华贵骄奢,虽然摆了女子的梳妆用品,但墙上还有没拆下的刀架,估计是突然改成她的寝屋。

房门被敲了几下,殷凝知道是侍女什么的,因为寒楼弃才不会敲门,所以她说:“进来吧。”

是两个穿着藕色宫装的女孩,一人端了早膳,另一人拿了一瓶花,见到她行礼说:“王妃金安。”

王妃?什么东西?是她的醒来方式不对吗?还是寒楼弃这厮在她睡着的时候说了些什么。

殷凝连忙摆手:“我不是,我没有。”

“请姑娘原谅。”宫女吓得跪下磕头,“奴见今早王爷抱您回来,没敢多问就误会了。”

大概谁都没法忘记,天光微亮时少年一手抱着怀里的女孩,一手给她撑着伞,拦他的侍卫纷纷倒下,皮肉无声消融,尽成皑皑白骨,他就这样踏着满地的鲜血与白骨走进来。

“没事,起来吧。”殷凝看她把额头都磕破了,有些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