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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未曾想过,”秋拒霜看着她,眉眼间漫开温柔之色,“但总会遇上这样一个人,千万年踽踽独行,终于找到生命的意义。”

可以不断涅槃的生命太过漫长,但他却在她身上找到故乡。他从上古独行至今,只掌生杀未尝爱恨,他见过七情六欲,见过死生不弃,但这些所见所闻淹埋在杀伐夺权的记忆浩海中,直到他也终于陷入爱河。

殷凝点燃了这些原本他不以为意的记忆,刹那爆发烧灼,将他冷漠的灵魂撕扯重塑,像是填补了他心脏里天生空出来的一块。

他见过有情人相伴一生,所以一定要与她长久相随;

他知道男女纠缠共赴云雨,所以明白要如何取悦她的身心;

他见过因爱生恨形同陌路,却还是偏执地绝不会放手

太多太多,原来有一天他也会像那些初次动心的少年人一样不知所措,千万年的阅历在情爱面前竟然也是不堪一击。他明明年长她许多,但从来不是稳重淡然的一方,与此相反,他偏执得近乎疯狂。

想要得到她、攻下她的心——与这份偏执相比,杀戮征伐、无上的权与力这些他追逐过的东西,如此苍白无力,如此不值一提。

这些翻涌的情绪隐藏在他幽深的瞳孔里,心念百转不过一瞬间。

而殷凝只看到他眼眸里的光明明灭灭,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感叹道:“我有些难以想象,你动情时会是什么样子。”

但此后百年秋拒霜还是单着啊,是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么?

秋拒霜笑而不语,已经,如你所见了啊。

而殷凝坐着坐着有些热了,画境里不是冬天,她的外袍就显得有些多余。

于是她站起身,将外袍脱了下来,因为兜帽里还睡着那只小孔雀,所以她把外袍叠好,再将外罩的烟纱大袖也脱了下来,只剩那件印染了合欢花纹的类旗袍道服。

秋拒霜没料到她忽然站起来宽衣解带,被厚重外袍封锁的玲珑曲线措不及防映入眼帘,合欢宫的道服当然是处处香艳,衣袖轻薄如雾,腰侧是合欢花的刺绣,纤长花瓣蔓延到膝上的开叉处,像是蔓延进去一般。

他赶紧移开视线,却又被她发间毛绒绒的狐耳吸引了注意力,细看之下就能发现上面的桃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