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没有告诉他原因,只是坚持道:“我必须要去。”
目光对峙半晌,他还是让步了,“好,我带你去。”
殷凝才又躺了下去,埋在他怀里一言不发。如果不出意外,她明天就可以离开,偏离的轨迹,崩坏的神性——是时候结束了。
他想要继续刚才的亲吻,伸手去勾缠她的下巴,但殷凝一根一根推开他的手指,轻声道:“睡吧。”
但事实上她整晚都在掐自己的手心防止自己睡过去,不能功败垂成。
还好没有煎熬太久,外边天还没亮,帝尊就已经起身穿衣。
殷凝在床幔后,脱下身上的舞裙整齐叠好,又从锦囊里拿出之前的道袍,蓝衣鹤羽束袖轻装,她摘下属于这里的银饰,挽了发髻戴上自己的两根发簪,百照灯与点绛唇。
撩开床幔出去后,她看见那双流金凤目中飞快闪过一丝什么,但很快又是一片平和。他今日的穿着与平日无异,上战场对他来说实在平常。
“来。”他向她伸出手。
殷凝就上前几步,想了想还是牵住了他的手。
帝尊牵着她往前走,周围光影流转,神寺被远抛在身后,银白风雪忽地猛烈起来,但又被他周身的神威荡开。
殷凝看了看脚下,发现他们走在坚冰铸成的悬崖上,下面是纵横交错的暗红锁链,钉住无数形态各异的魔神,锁链洞穿心脏与死穴,他们连愤怒的嘶吼声都被剥夺。
她俯瞰着,周围是弧度优美的苍白高塔,但细看才发觉那不是高塔,而是巨大的兽骨,像是什么东西的残骸。
她身前站着的帝尊衣袍猎猎如旗帜,原本略显单薄的少年身形又伟岸如山岳,他是这片土地的神灵,是审判所有罪孽的刀剑。
他抬手往下压,漆黑污秽的浓雾从那些魔神身上被剖离而出。
“这就是,极恶相?”殷凝虽然早有预料,还是被震撼到,那些黑雾涌起足以遮蔽天光,天地之间顿时暗了下来,只有他灿金双翼展开,流光如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