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年慢悠悠推着车回来,经过街角的彩票亭脚步顿了顿,索性放下小车歇口气,心说这时候蓝城就开始卖彩票了。

徐年没玩过彩票,隐约记得岳海洋跟她提过一嘴,似乎也就这几年彩票开始盛行,最先出现的是福彩,然后体彩。然而岳海洋那样务实的人,也不曾玩过彩票,穷困潦倒的他不是不做发财梦,而是舍不得两块钱。

早知道能重生回来,她什么也别干了,死活也得把这年代彩票中奖号码背出来,也就不用为几十块钱的火车票发愁了。

徐年歇歇脚,推车回家。忙忙碌碌一天过去,晚饭后徐伟上晚自习,徐帅放下饭碗就跑出去疯了,她爸妈惯常也不会在家,一个打牌一个打麻将,她妈整天嫌别人懒,自己麻将瘾还特别大。

“爸,妈,你们等一下。”徐年在爸妈出门前叫住他们,“那个,我想出去找个工作。”

“找什么工作?”徐树民问。

“我今天在街上看了一下,饭店、包子铺都有招工的,随时可以干,也不用什么技术。”

要技术的工作,就算钱多她也等不及,她可没工夫再学,徐年说,“爸妈,你们看我总不好一直在家这么呆着。”

“瞎胡闹,饭店包子铺那都是啥工作,私人的,干不了两天又得走人,家里好歹供你读了高中,干那些还不够丢人的。”徐树民说完,头也不回出门走了。

“不是说过吗,等你爸给你托托关系,按道理城镇户口应该有安排,哪怕进厂干个临时工,也比私人饭店什么的强啊。”吕恒兰顿了顿说,“都十八了,也有人给你介绍对象呢,咱们多长长眼,你想想,只要找个好婆家,人家婆家自然会想法子给你找工作,有权有关系的直接就给你安排个好单位,你一姑娘家,跑去私人饭店打工还掉身价。”

徐年欲言又止,看着爸妈一前一后离开。

家里是真不能指望。她把碗洗了,自己冲个澡,就躺在床上琢磨接下来的对策。

家里七八十年代的老公房,地方挤,他们姐弟三个只能住一个房间,靠里边一张小床是徐年的,中间拉一道布帘子,外头靠墙一张双层床,住着徐伟和徐帅。徐年躺着左思右想,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说话读数字。

“7,3,4,6,8,0,9。”

机械而又标准的普通话,一个一个数字,间隔均匀地读出来。就在她分辨不清时,又重复了两遍。

“7,3,4,6,8,0,9。”

“徐伟,徐帅?”徐年喊了一声,这俩熊孩子带同学回来玩了?她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打开灯,却发现外面没人。

数字重复三遍,便没有再出现。徐年索性走出房间看了看,家里就她一个人,爸妈和那俩熊孩子都还没回来。

那声音明明清晰得就在耳畔,数字却毫无规律,徐年坐在床边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她默默记在心里,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玄机。

第二天,徐年借着买菜的机会,骑上自行车出门,打算瞒着父母,先找个能尽快挣到车票路费的活干。

经过彩票亭的时候,看着外边贴的海报,她心里一动。

七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