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男却瞬间懂了刘炳才的意思,他怀疑自己儿子的死跟崔国华五年前溺水身亡的儿子有关。

“耗子好多年都不去水库了,今年轮到我们家承包水库,下鱼苗的时候他也没去过,怎么可能一个人跑去游泳?”

这话还真把宋男给问倒了,他张了张口,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可对于刘炳才的猜测,他也只能当个听众,不管心里信不信,他都不可能做什么,他也没那个能力做什么。

“刘叔。”宋男斟酌良久,“这事儿,我真的帮不上忙。”

宋男见刘炳才一脸还想说什么的样子,忙又道,“这么跟您说吧,我爸也不是什么半仙,那都是您和所有乡亲邻里瞎捧出来的,他就是看的书比较多,没事儿就在家研究,基本都是按书上分析的,符也是跟上面学着画的,有没有用我不好评判,但我觉得,大多觉得有用的人,不过是自己的心理暗示。”

“你那天给我化的符就有用啊,”刘炳才说,“那天回去后我就弄好挂身上了。”说着还扯了扯脖子上那根露出来的细红绳,“下午我还去水库边收烟草了,我怎么就没出事?”

“我不知道您为什么没有出事。”宋男有些无奈,“大概,人各有命。”

除了这么说,宋男实在无法在自己贫乏的词汇量里搜索出更加确切的词来解释刘炳才的臆想了。

虽是丧礼,席面却摆得挺宽,菜色也很齐全,宋男看着这一大桌子鸡鸭鱼羊,却提不起半点儿胃口。

即使胃里空空如也。

他从来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刘炳才的话不管他信不信,都跟他没有关系,可就在半小时前,这所有的一切可能都会跟他沾上关系。

宋男感到无比焦虑,这份焦虑来源于,他被刘浩碰到了。

他非常清楚一点,跟黄定国去世的时候他在梨树下碰到的那抹影子不一样,刘浩的那一下都算不上是触碰了,那种被大力拽拉的无法反抗的脱力感,宋男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背脊发麻,那样的力道,绝对称不上是无意。

他越想越紧张,以至于将视线重新聚焦到自己碗口的时候吓了一跳。

原本空空的一次性碗里居然满满当当的装了许多牛内羊肉和鸡肉,一旁的纸杯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盛了一杯猪肚汤,杯口还冒着浓浓的热气,看样子是刚上的。

没等他将询问的目光转向一旁正捧着个鸡爪啃得不亦乐乎的黄弟文,桌上一个正给自己俩孩子夹菜的女人笑道,“你这弟弟可真不错呀,我这俩孩子,从来都是自己顾自己。”

宋男扯了扯嘴角,尴尬的冲那女人笑了笑,桌上的话题因为妇人的开口一下变成了养孩子上面,宋男插不进嘴也不感兴趣,看着碗里一大堆吃的,将心里那抹焦虑往下压了压,勉强吃了一点儿。

“菜不合胃口啊?”回去的路上,黄弟文坐在小电驴后面,一只手抓着宋男的T恤下摆,另一只手伸直了晃着五指逗地上的影子,“我听旁边的阿姨说,厨子请的是咱镇上醉仙楼的主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