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干嘛?”
“我,”陈江身体微微往前,这么多年征战下来,他也算立过不少军功,但乘风侯从没夸过他,还总是劝他走。
“以近待远,以逸待劳。懂不懂?”顾怀风压低腰,陈江好像矮了一截,在大将军的气场下顿时没了士气,半晌才答道,“懂。”
“懂个屁,兵法怎么背的。”顾怀风紧了下鼻子,“这里交给你了。”
“是!”陈江赶紧应道。
顾怀风一转身出门,阳光洒在他的银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陈江眯起了眼睛。
塞北的狂风吹得毫无章法,放眼望去除了盘旋的孤鹰就是漫天的黄沙。蛮夷的铁骑踏过大山,与月渚狠狠地碰撞在大西北的边疆,杀声震天,鲜血融进沙子里,沙子又被大风吹得四下颠沛。
熔化的甲片,折断的铁枪,丝丝缕缕破碎了的军旗。在陈江的记忆中,那是格外惨烈的一战,乘风侯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恋战,但新来的章将军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原本的计划被搅乱,陈江被迫出兵支援,营中空虚,没有退路,大西北的顾家军一战下来折损过半。
“你不处置章继尧?”陈江替顾怀风换药,厉声问道。
“啧,干嘛干嘛。”顾怀风懒洋洋地躺平身体,“有你这么跟将军说话的吗?”
陈江吃了一憋,顿了顿,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缓,又道“他不遵守军令,理应按军法处置,你为什么不罚他,还偏偏要赏他?”
一战下来,虽然损失惨重,但还是打赢了,换来了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顾怀风在军中赏了章继尧,又跟皇上替章继尧请了功。
陈江不解,遂问道。
“要不是他,我们也不用打的这么惨。”
顾怀风漫不经心的抬起眼皮看了看他,问道,“你受没受伤?”
“小伤。”陈江答道。
顾怀风点了点头,说道“他是皇上派来的,皇上看中了他,把他安排给我,打了胜仗我处处刁难,不好吧?”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他错了就是错了。”
顾怀风一笑,“你真觉得,他就是来跟我们打仗的?”
陈江被这么一问,忽然答不出来,“那不然呢?”
“我也不知道。”顾怀风坐起来一点,“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要事事顺着他,让他放松警惕,信任我。到时候他的目的是什么,自然而然就露出来了。”
“你为什么觉得他不是来和我们打仗的,做将军的,理应保家卫国。”陈江道。
“那是你想的。”顾怀风笑了笑,“这世道远比你想的复杂得多。我只是怀疑,没什么证据,更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走一步看一步。过来给我捏捏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