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也别去了,军师,求求你。”他的手没那么多力气,攥了一下便放开了,“哪也别去,最后这段时间,陪陪我吧。”顾情轻声道。
“军师刚才那样子,真让我心乱,我本来想,还能再见你就满足了。可是刚才我又想,要是还能再亲亲你就更好了,可惜我现在满嘴都是血,万一毒传给你就不好了。”顾情伸手过去,却只敢摸摸詹星若的头发。
“好,你想和我聊什么?”詹星若坐在顾情身边,双手已经紧张得冰凉。
“聊一聊,军师喜欢的花吧?喜欢什么花?”
“我喜欢梅花。”詹星若道。
顾情笑了笑,“我猜到了,梅兰竹菊,文人都喜欢。”
“不是。”詹星若摇摇头,“因为月渚的冬天太冷了,梅花不开,我没见过梅花。”
顾情似乎对这个答案有点意外,看了看他忍不住笑了,“可惜啦,要是那时候我还活着,就能带军师一起去天关看看了,不过军师也未必愿意跟我去。”他边说边不好意思地笑笑,似乎也知道自己总是吃詹星若的豆腐。
“我跟你去!”詹星若立刻道,“我跟你去,所以别死。”詹星若攥住顾情的手。
“生死有命,这次顾某说的不算啦。”顾情仿佛安慰一般,轻声对詹星若说。
“顾情,你只是流了很多血,现在已经止住了,不会再有事了,别乱想了,可以吗?”詹星若道。
“军师看见我的伤口了?那是什么所伤?”
“枪伤。”詹星若答。
顾情看着詹星若,满眼的温柔却带着难以抽离的哀伤。
“那想必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陈江应该早就和你说过吧。”
詹星若一愣,点了点头。
“那……军师可怨我?”顾情问。
“怨。”詹星若答道,“为什么我追问你那么多次你就是不告诉我?”
顾情侧着头,轻轻喘了口气,“因为我伤害了月渚呀。”他道。
“但是你也救了月渚。你为什么就认定我会怨你,就算这是月渚的劫,也不是非要你一个人扛过去。”詹星若道,情绪难掩的激动。
“战争嘛,总得有人牺牲,我想,就不牵连军师了。就可着我一个人来吧。忘了谁教我的,叫第一不忘国,第二不负卿。”
“是乘风侯教你的,你和你父亲一个样,你不会忘。”詹星若严肃道。
顾情却只能报之一笑,“军师真是的,何必拆穿我。”
“顾情,不要刚愎自用!”詹星若生气道,“你若早一点告诉我,今天就不用在鬼门关走这一趟,我若知道你是来见章继尧,说什么也会拦住你。鬼面的帐,我以后再跟你算。”
“章继尧……”顾情在嘴里念了一遍,“之前还假扮走私西洋货的商人跟我见过一面。是他要杀我?”
“对。”
“要杀我……为何?无冤无仇……”
詹星若听着顾情的呢喃,紧闭上双眼,半晌,才开口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