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脸色舒缓,猎户这才踱步迈出屋子,听到隔壁屋里悄然无声,他猜测是那杯茶里的蒙汗药起了作用。
在门口等待几息后,他轻轻推开傅时雨的房门,无声无息的走了进去。
屋里没有亮灯,床榻上鼓起一座小山,边上放着叠好的外袍。
猎户徐徐走近,见傅时雨阖眼睡得正香,他放下心,瞥见放在床榻最里面的行囊,眼里一亮,屏声静息的探出身子,当掌心触到行囊里硬邦邦的东西时,他脸上不可抑制的浮现出欣喜神色,刚想拿出来,腰上猛地传来一阵锥心蚀骨的剧痛。
“啊!!!”
猎户突兀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响彻死寂般的深夜,隔壁的妇人被惊动,踉踉跄跄的跑过来。
当看到猎户捂腰,满手是血的倒在地上时,她先是大惊失色的尖叫一声,随后便如同散沙般,惨白无力的跪坐在地。
傅时雨掀开被褥坐起来,如同是没看到地上的惨状,慢条斯理的穿好外袍和鞋袜,不疾不徐做完一切后,这才弯腰蹲在挥汗如雨的猎户边上,轻描淡写道:“放心,死不了。”
许是没歇息好,他脸上没什么血色,素白的颈上落着几缕垂下来的黑发,浓墨化不开的眼底森寒凛凛。
这副样子的傅时雨如同是阴间上来锁魂的恶鬼,向来胆壮气粗的猎户一时竟毛骨悚然,吓得瑟瑟发抖。
他瞳孔微张,断断续续的求饶道:“大…大侠饶命…”
不远处的妇人也急忙狼狈的跪在地上磕头,连连哀求,“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家夫郎吧。”
傅时雨默不作言,他下手明白轻重,知道什么部位不致命,而且他这具身体的腕骨之前好像受过重伤,使不上多大劲儿,所以匕首根本插的不深,没伤着要害。这猎户猝不及防的受到攻击,又见到这汩汩流个不停的伤口,登时吓得魂飞魄散,理智尽失。
自从上次破庙的事情发生后,他随身都会带一柄轻巧顺手的匕首,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现在还真赶上趟儿了。
“你们乖乖回答我的话,回答完我会救你。”傅时雨淡淡道:“我是郎中。”
猎户神色愕然,片晌,急忙爬起来,跪在地上恳求道:“大夫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眼见那妇人也要跟着磕头,傅时雨不耐烦的抬手,稍稍皱眉,“这户人家被你们藏哪儿了?”
猎户脸上一僵,神色茫然道:“什…什么?”
见他装傻,傅时雨也不恼,仿佛是在同人闲聊般娓娓道来,“耽搁的时间越长,我可不保证能救你。”
他敲门的时候少说也是亥时了,寻常百姓早歇下了,这猎户来敲门的时间未免太短,想必是听到脚步提前候在门口,再来便是那女子出来时,脸上浮现过的惊慌失措,那显然不是见到外男,该有的赧然和羞怯,而是被人撞破什么的恐惧和忙乱。
后来,猎户领着他到了这间屋子,说是过世老父亲所住,但屋子却收拾的很干净,枕下的那团污迹确实是糖渍没错,想来是那个小儿贪嘴,怕被屋里大人发现,所以慌忙把吃的藏在枕下,最后还有绽窗上那忘记收起来的珠花。
很显然,这屋子应该住的是位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那猎户一听傅时雨这话,脸上瞬间急了,嘴边的话跟吐豆子般滚出来。
“我说我说,我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