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王把那帕巾放在他案前,笑道:“擦擦吧。”
楚晏冷淡的嗯了声,不动声色的擦拭着掌心的酒液和血丝。
在前两位大放光彩以后,三皇子的寿礼便显得逊色许多,只是一卷抄好的佛经,虽普通但也不会出错,心意到了就行。
隋庆帝夸了句他最近功课认真,书法进步不少。
暗潮涌动的寿宴因为隋庆帝龙体倦乏,提早散席。
广陵王被隋庆帝留下了,楚晏心情欠佳,不想再跟那些大臣虚与委蛇,便抄了小道,往宫门的方向行去。
“世子留步。”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含笑的声音。
楚晏回头,见封寒萧站在不远处,他皱眉道:“何事?”
封寒萧笑容和气的走上前,“世子现在是否有空?”
楚晏神色冷凝的看了他半晌,这才嗯了声,转过身沉默的往前走。
封寒萧缓缓跟上去,没头没尾的说:“世子和傅时雨是旧识?”
楚晏面无表情道:“不是。”
封寒萧眼里笑意更甚,耐人寻味的说:“那你之前为何特地托人告诉我,傅时雨扮作宫女入宫了。”
楚晏冷漠道:“我是想殿下杀了他。”
封寒萧心里了然,笑着说:“区区一个太子太傅,世子直接取了他的命便可,之所以多此一举,只是因为……”
“世子既看到太子落水,想必早已猜到会有后面一出,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如此陷害于我,事情结束后,他早已被人不声不响的除掉了,不过若世子告诉我那宫女是傅时雨假扮,当我被父皇叫去太子殿时,误以为傅时雨已经投奔太子阵营,自然不敢再同他鱼死网破,还心甘心愿替六弟顶了罪。”
封寒萧眼里划过一丝冷意,继续说:“我原以为世子是想让我帮六弟顶罪,后来关禁闭时才想明白,世子本意是打算保傅时雨的性命。”
楚晏神情始终泰然自若,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异样,听到最后,也只有一句,“殿下想多了。”
封寒萧并不见气馁,望向月华泼洒的御花园,意味深长道:“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傅时雨既然是世子的人,以后不动便是,今日旧事重提,只是想告知世子,比起我,最想杀傅时雨的人,其实是…”
他语气一顿,才若有若无的说了句话。
“太子。”
这两个字轻的仿佛散在深秋的寒夜里,楚晏的眼里一怔,随后略有讽刺的嗤笑一声,并不愿多谈。
封寒萧见他眼里不屑,皱眉的问:“世子不信?”
楚晏顿住脚步,目光幽深的看向远处的朱红瓦沿,良久,才冷冷的说:“不信。”
封寒萧奇怪,“为何?”
楚晏神色阴沉的吐出一口长气,继续往宫门的方向走,“没什么。”
见他不愿在这事上多说,封寒萧有眼力见的止住话头,看到马上就要走到宫门,他突然盯着楚晏的背影,意味深长的说:“既然计划落空,世子以后打算作何打算?”
楚晏脚步不停,漠然开口:“我从未有过计划。”
封寒萧笑了笑,只说:“现在太子风头正劲,不知世子有没有改变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