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久攻不下,傅时雨提议让人进去埋伏,好以此里应外合,当时本来已经寻了一名貌美的女子,她是楚晏培养的死士,按理说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最后去的人却是傅时雨,等楚晏得到消息,他已经混在哈达的身边了,楚晏心里再气也无计可施,只能计划着尽快打完这一场战役,然后把傅时雨给弄出来。

不出意料,哈达果真对傅时雨一眼动心,几乎是一应必求,那时他们都以为这人是见色起意,连傅时雨也没想到这人对他是动了真情,后来楚晏顺利取了匈奴首领的头颅,曼达也死在刀下,楚晏打了最后一场名扬边关,甚至连京城都听到风声的大胜仗,而哈达本该逃脱,但为了救还在账内的傅时雨,自投罗网,成了大庆的俘虏。

那时楚晏以为傅时雨会心软,结果这人却毫不犹豫地说要斩草除根,他亲手杀了愤怒怒吼的哈达,甚至面无改色地看着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合了起来。

楚晏那时已经能感知傅时开始变了。

如果说沈言亭是彻头彻尾的坏,那后来的傅时雨就是从里到外的冷。楚晏说不出个大概所以然,只感觉所有人在他眼里都不是活生生的,而是成为了他手中可以利用的工具。

而他做的每一件事和决定,都让楚晏感到很着急,很慌张,像是在迫切的想要完成着什么。

楚晏猜到这段记忆被那白发男人故意隐藏了一部分,比如傅时雨为何想让封长行登基,比如这白发男人和傅时雨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这段隐情,究竟不想让自己知道,还是不能让自己知道。

楚晏忽然想起前不久,他陪着傅时雨睡在床榻上,突然听到他在梦里小声呓语说想回去,楚晏下意识地问他想回哪儿,但傅时雨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又侧身睡了过去。

他的思绪突然被哈达的惨叫打断,楚晏惊觉自己竟在这种时候出了神,忙不迭往两人的方向望去,只见傅时雨手里握着把锋利的匕首,用力地插在哈达的胸口上。

哈达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似乎没料到这人会杀他,喃喃道:“你……你当真”

“——当真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吗?”

傅时雨沉默不言,干脆利落地抽出匕首,明明面上浮出动情的桃粉之色,他的眼里却清明镇定。

“抱歉。”他说:“立场不同。”

哈达神色嘲讽,盯着傅时雨冷漠的脸,想说什么,最后又合上嘴,开始放肆地狂笑起来,笑声仿佛要穿云透日,敞亮地在整间密室里不停回荡。

直到他瞪着眼,断了呼吸。

明眼人能看出的死不瞑目。如果这世上有鬼,他铁定要回来找傅时雨索命。

“咳咳咳——”傅时雨捂住胸口,突然重重地一阵咳嗽,仿佛要把心肺都要咳出来。

楚晏见他轻描淡写地抹去嘴角的血迹,然后伸手把哈达睁着的眼皮抚下来。

他盯着哈达如同安然沉睡的脸,轻声叹道:“既到了这京城,你便是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