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了。”
金玉相碰的声音仿佛带着股恍如隔世的沧桑,轻轻推开傅时雨记忆里的闸门。
他抬起眼,突然感觉眼皮很是沉重,仿佛望一眼就耗光了他所有力气,随着目光落在那张熟悉的脸上,所有被毫无痕迹掩埋起来的碎片重新拼凑连接,傅时雨迟钝地眨了下眼,脑子所有思绪都空了。
他下意识地问道:“你是谁?”
听到这话,白发男人危险地眯起眼,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悠悠地走到傅时雨跟前,什么话也没说,抬起两指毫不客气地敲了下傅时雨的脑门,冷笑道:“我是谁?”
“老子是你爹!”
话音刚落,他又摸了摸傅时雨被敲红的眉心,皱眉呢喃了句,“重来一世,你脑子怎的不好使了。”
傅时雨混沌的脑子里倏地清醒,条件反射地挥开他的手,语气冰冷道:“庄樾?”
见他这副神色,庄樾的眼里一亮,不顾傅时雨脸上的嫌恶,亲热地握住他凉透的手狠狠亲了几口,“乖儿子,你终于想起我了。”
傅时雨眼里一沉,抽回被他握在掌心的手,烦躁道:“你怎么在这儿?”
庄樾叹了口气,食指戳了戳他绑着布条的胸口,傅时雨察觉到痛意,低下头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
庄樾见他神色怔忡,也不急,耐心等着他把所有的事情全部理顺,这才不疾不徐地说:“现在你想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我们是不是该谈谈之前你答应的事了。”
傅时雨想从床榻上起身,但身上没什么力气,朝落赶紧上前把他扶坐起来,顺便帮他在背后垫了两个玉枕。
庄樾掌心随意地搭在傅时雨的大腿上,“现在中三石散的是你,你也不欠那条命了,这一世你彻彻底底切断了跟他的源头,所以咱们现在专心点,开始搞事业了啊。”
傅时雨平静地睨他一眼,“楚晏人呢?”
“被我踹下山崖了。”庄樾耸了耸肩,事不关己地说:“我一看他就来气,没忍住。”
“好好的一个儿子,被他糟蹋成这幅鬼样,踹一脚也不过分吧。”
傅时雨懒得理会这人口头上的占便宜,低沉地咳嗽了两声,幽幽道:“你真只踹了一脚?”
庄樾脸上一僵,逃避似的从榻上起身,干笑着说:“还送了点小东西。”
“什么东西?”傅时雨冷冷道。
“……关于前世的一点点记忆。”
话音刚落,一个色泽润亮的玉枕迎面砸了过来,庄樾惊险地往旁边移了脚,一脸后怕地拍了拍胸口,骂道:“卧槽!”
“你这有点过分了啊,你这是弑父,乃大逆不道!”
傅时雨才刚醒,眉宇间还有几分憔悴,一双漆黑的眼睛却森冷似幽潭,窥不见光,但整个人又带着让人发憷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