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牢房里躺着的人影,他抬起头,五官从阴影里显了出来,傅时雨神色复杂地喊道:“世子。”

听到他的声音,地上的楚晏肩膀轻轻动了动,艰难地坐了起来,侧过脸回头往外面望去。

待看清那人的脸后,楚晏的表情陡然变得阴霾可怖,冷厉地逼问道:“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

傅时雨没答,扔了个包袱进来,“别耽搁时间了,换上跟我走。”

楚晏打开包袱一看,发现是禁卫军的盔甲和衣服,他只怔愣一瞬,立马反应过来,捡起衣服快速地套在外面。

傅时雨拿出一串钥匙,正站在牢房外试着锁孔。

“时雨哥哥。”

两人听到声音,各自的动作一顿,傅时雨回过头,见睡着的楚东歌从茅草堆里爬起来,正一脸惊喜地看着傅时雨,“你去哪儿了,世子一直在找你。”

“我也很担心你。”

傅时雨始终保持着沉默,跟她简短地对视一眼后,又重新回过头试起了钥匙,站在旁边的楚晏清晰看到他手腕正在微微颤抖,他瞬间明白,这个人现在心里也是煎熬的。

这重重把守的地牢,他带一人出去,已经甚是吃力,更别提这人现在修为尽失,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沈言亭已经出去了。”傅时雨终于试好了钥匙,一把拉开牢门,同里面的楚晏说:“明日会有人送世子出宫门,你们一起走吧。”

楚晏拧着眉,刚想问那你呢,傅时雨却神色凝重地催促道:“世子,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有事出去再说。”

本来临到嘴边的话,又只能吞了回去。

两人绷着神经,刚想离开地牢,突然想起什么,齐齐回过头,见楚东歌坐在牢里,正乐呵呵地看着他们。

这丫头心宽体胖,脑子不太聪明,哪怕后来清减了,骨子里也带着股憨态可掬的傻劲儿。

但就算再笨,楚东歌也明白现在她的这两位哥哥是要抛下自己了。

不过她脸上却不见难过,露齿笑道:“你们赶快走吧!”

她看了眼站在远处,面容冷峻的楚晏,犹犹豫豫地喊了声,“二哥。”

前世的楚晏跟楚东歌很是生分,有时候还比不得一个陌生人,所以她的这声二哥喊得很是小心翼翼。

见楚晏没什么异色后,楚东歌很是开心地笑了,“外面的人都说二哥谋权篡位,举兵造反,是个叛臣。”

“但在莺莺的心里,二哥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好好活着。”

她别过脸,轻轻揩去眼角的泪渍,小声说:“还有谢谢你,那时替我挨了爹爹的鞭子。”

当初楚东歌母亲被人冤枉杀了王妃,广陵王年轻时脾气不好,动不动喜发怒动手,当时听闻这消息,广陵王当即,大发雷霆,竟想抽年幼的楚东歌鞭子,幸得楚晏回到了府中,下意识地替她挡了一鞭。

本来无意之举,这一鞭楚东歌后来却记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