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雨不动,神色淡淡道:“殿下,这不合规矩。”

“什么时候我们之间也要讲规矩了?”封长行像是自嘲地说:“自打太傅从边陲回来以后,对我便疏远不少,不知我做错了什么,让太傅生了间隙?”

“殿下国务繁忙,微臣不敢多有叨扰。”

傅时雨一口好嗓子,说出的话却没什么人情味儿。

封长行眉眼深沉,意味深长道:“若是太傅,多有叨扰,我也是喜的。”

“殿下慎言。”傅时雨面无异样,轻声说:“若此话被有心人听见,想必会遭人口舌。”

封长行端起瓷碗,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莲子羹,继而又放下汤匙,像是没什么胃口,阴晴不定地说,“太傅常说谨言慎行,万事都需深思熟虑,连我说句肺腑之言,你都从不肯应允。”

“那为何又偷偷跑出宫,去见那位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的广陵王爷?”

傅时雨神色并不见惊慌,他早就料到太子会派人看着自己。

去见楚晏一事,恐怕刚到王府时,还在深宫里的封长行便得到了消息。

见傅时雨不说话,封长行眼里突然涌起一片慌乱,连忙从案后绕到他跟前,“太傅,我并不是想监视你。”

“只是你也知道,我母族势力没落,太子之位岌岌可危,现在的处境更是如履薄冰,你是我的近臣,想必那些怀有歹心的人早就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我本意是想暗中派人保护你,并不是想……”

他的话戛然而止,顿了下,“今早暗卫看到你出了宫,一时拿不定主意,才找到了我殿中。”

“殿下不必同微臣解释。”傅时雨垂眸,又用平日里那副瞧着温软的模样,来冰冷的隔开两人的距离。

“我之前已经说过,殿下的决定,微臣都不会插手,只要殿下已经考虑好了,且以后不会后悔。”

“殿下与微臣的缘分,始于师生,止于君臣。”傅时雨顿了下,又淡漠道:“广陵王的确与我有些瓜葛,但已是前尘往事。”

“殿下放心,对于您登上皇位一事,微臣绝无异心,也不会投奔广陵王的阵营。”

封长行目光幽深,冷冷道:“你知我不想听这些。”

傅时雨欠身,但又迟迟没有起来。

“但微臣只能说这些。”

封长行沉沉地盯着他,殿内一时安静得仿佛连胸口怦怦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良久,他突然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但收的也很快,阴霾随着笑声的停止涌上眉眼。

“我明白了,太傅。”封长行面无表情地说:“君臣也好。”

“若能以这样的方式,把太傅留在我身边,那倒也无妨。”

傅时雨看着脚下的金砖,眼里尽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不会留在任何人的身边。

“太傅劳累一夜,想必是累了,先去歇息吧。”封长行笑容不复往日般真心实意,夹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