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达转身回到了宾座上,推杯换盏几轮后,隋庆帝便以疲乏为由,暂时离开了筵席,接待使臣的重任便落到了太子的头上。

酒过三巡,这群身子魁梧的匈奴喝得满脸通红,叽叽呱呱的粗话连篇,旁边大臣被扰的神色铁青,偏偏又不敢出声喝止。

楚晏留意到有一道视线频频打量,他心里升起丝烦躁,抬眼望去,正好看到了邬尔莎一脸惊慌,躲避着低下了头。

他心里一冷,又下意识地看向角落里的方向。

只见那位根本没留意这边的动静,正支着下颚,懒洋洋地把玩着手里的酒樽,不知喝了多少,平日里面无人色的脸颊上浮起了淡淡的艳粉,微微翘起的唇瓣泛着水光,漫不经心的动作在楚晏看来处处都透着一股蛊惑。

他莫名一阵口干舌燥,端起面前盛满佳酿的金樽一饮而尽。

楚晏忽然感到无比庆幸,喧闹的大殿此刻所有人都交头接耳,聊得火热,只有自己窥望到了这副隐藏在角落里的绝色景象。

这个念头刚浮起来,楚晏心里咯噔一下,陡然想到什么,余光往仅次于御座的位置上扫去,果然瞥见封长行眼含炙热,一动不动落在角落里的视线。

那里面隐含的意思,楚晏再清楚不过,放在案下的手不禁死死攥拳。

再忍忍……

楚晏不停地在心里呢喃着这三个字,只要隋庆帝驾崩,他便会把那人重新夺回来,然后再亲手挖了这觊觎之徒的眼睛。

正心里怒极的时候,他突地想到刚刚本打算是瞧瞧傅时雨是何反应,结果竟然被这一茬给弄忘了。

楚晏重新打眼望去,见那人不仅面不改色,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未曾施舍半分,像是根本没留意到这边的动静,根本不在意谁会喜欢自己,或者说他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意识到这一点的楚晏,心里不由怄气,本来刚刚就冒了一肚子鬼火,现在又受了一肚子憋屈,他有些坐不住,准备先出去透口气。

不经意看到封长行下方的三皇子,幽幽望过来的视线,楚晏心里一怔,才发现自己竟忘了正事。

既然匈奴使臣来了,那封长行应该会着手计划着把楚东歌以和亲为由,送他去匈奴的大本营。

而且最让楚晏担心的是,这次来和亲的并不是贪图美色的哈达,而是野心勃勃的左贤王。

若是对自己有好处,楚东歌就算丑的惨绝人寰,这位左贤王想必也是心花怒放地娶回去。

子时过后,这筵席便开始散了,邬尔莎想去同那位英俊威猛的广陵王爷说几句话,结果却见他大步流星的出了金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本来准备径直离开,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解决楚东歌的那些麻烦事,没走几步,蓦地看到艳若桃李之色的傅时雨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