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几乎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华易转而将手指放置到他的鼻下,察觉到他还存有微弱的气息。
华易不禁喜形于色,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这一点的细微动作竟可以牵住他的身心都为之疯狂的欢喜,在让他在寒冬里快速地复苏,这肆意蔓延的情意让华易的眼底发红。
李剑笙看了一眼宋檀,眼神里有几分悲悯之色,但他只说:“他还有一口气吊着。这次寻到他,你可是欠了纪先生一个大人情,你得想办法给还了。还有就是你……”
“嘘,别说话,你别吵到他。”华易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地轻柔抱起了宋檀,像是守护着一件藏匿于心口处的、弥足珍贵的宝贝。
他的前襟沾惹了宋檀的血液,就在他的胸口处开出了猩红色的花,透过衣衫扎根,吮吸他的骨血,与他纠缠不休,化为一体……
他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对李剑笙说道:“此间事毕,我会给他一个交代。”
李剑笙看着华易离去的背影,他感悟地想,话本上说的属实不错:世间的痴男怨女,一旦情根深种,往往都会迷失其本性,华易这厮居然还有这么潦倒委顿的时候。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罪者伏法,殃及的人也都救出来了,本应该皆大欢喜。
宋檀睁开眼时,见到熟悉的床板,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在想阴间还挺人性化,布置还挺像他在阳间生活的寝居。
周遭的一切非常熟悉,一切都与他离开时并无二致,仿佛他就是刚刚一觉醒来。
但有些事情早已便了味。
随后他听到了一声惊叫,“夫人醒啦!”
宋檀的全身都被绑上了绷带,略一动弹,就跟滚在钉板上的疼。是以他只能转转眼珠去看,眼前是青竹和文逸泪眼婆娑,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看着他,“我没死?”
青竹抽抽搭搭地回答着他:“少爷可别乱说,您睡了三天三夜了,那帮太医可是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给抢夺回来的!”
宋檀哦了一声,“没死,也行。”
“夫人想见大人么?”文逸擦掉眼角的欣喜地问道,他又替着华易解释道:“这些天大人一直守在夫人床前,刚刚宫里来了人才离开了一会儿。”
宋檀想了一会儿,想见么,最想见的时候一面也没见上,希望跟火星子的似的湮灭的干干净净,他死而复生,心下通透有些事、有些人就是求不得,他也不想再羁糜于这一厢情愿的情爱之事。
就好像是一根被绷紧了许久许久的琴弦,再松开,却也不能复原成当初的模样了。
他淡淡地开口道:“不太想。”
文逸便不多说了,青竹凑上前,小心谨慎地扶起宋檀,“少爷该喝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