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在做这一切时,都极其的心不在焉,不慎将煮沸的茶水洒在了手上,也许是十指连心,也许是想着谁,他终于从迟钝中感到从心底泛起的痛。
陶瑾年见他如此,实在忍无可忍,一把从他手中抢过茶壶,“你丢不丢人,华易一走把你的魂也给勾走了么?这么一个吃茶不给钱的玩意儿,也值得你魂不守舍?”
宋檀被陶瑾年气冲冲地数落了一通,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某种程度上陶瑾年骂的很对。
人群惊起一阵吵闹之声,从外面进来的人带了什么消息,才引起这番骚动。俩人对视一眼,皆是倾耳去听——
那人兴致勃勃地讲述着:“街口可热闹了,那个前段时日被人发现浑身是伤的活阎王在抓人!那人手里还有刀,活阎王随手折了一枝桂枝俩人就打起来了……”
后来那人又说了些什么,宋檀全然没听清,他满脑子都是那句:那人手里有刀。
陶瑾年心下叹了一口气,说到底他这个弟弟还是为情所困,有关华易的事都会让他跟着揪心,他踹了宋檀一下,“滚吧,去把华易欠的茶水钱给要回来。”
宋檀回过神,他跑得很急,一不留心还被门槛给拌了一跤,他不知道痛一般爬起来,跌跌撞撞一瘸一拐地又继续往街口的方向跑去。
那人咽下一口吃食,在旁人的催促下继续把话说完,“活阎王好得很,已经把那人活捉了,现下应该是给按在地上了。”
华易的位置很好找,就在街口的空地处,那里已经聚集了一圈人,人头攒动着。
宋檀慌张地闯入,一边说着嘴上道歉之语,一边手下蛮横地拨开了层层人群的阻隔,他一步步地走近。
直到豁然开朗,眼前的一切都叫宋檀喉咙哽咽,愕然不已,刹那间就让他双腿发软,磕到的膝盖处感受到火辣辣的疼。
华易背对着宋檀,他半弯身子,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在拼命地挣扎着,他的身侧是一柄泛着银光的匕首和一枝折成了两半的桂枝,华易一只手扼住了那人的喉咙,稳稳地将他锁住,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状,癫狂地一拳一拳的砸向那人的面门。
周遭的人看的触目惊心,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杀红了眼睛的华易。
宋檀的心砰砰直响,虽然那人已经被华易揍的鲜血淋漓,但是那段死里逃生的记忆已经镌刻到了宋檀的骨髓上,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在林中拘禁过他的那人。
宋檀听到华易笑了起来,落在旁人耳中是毛骨悚然,而在宋檀听来却是满满心安,一块压在他心上的巨石,正在被华易一点一点的敲碎瓦解。
地上的那人渐渐地没了动静,两脚一蹬,仿佛是死了。周围的人陷入噤若寒蝉的沉默中。
华易缓缓地站起来,舒展着肩膀,他抻了个懒腰,当街粗暴着伤人,他并没有什么不适与愧疚。
刑部的人早就到了,仿佛就是在等这一刻,他们从人群中上前,检查着地上的尸体。华易随手揩掉了嘴边的一块血迹,他懒洋洋地对着刑部的人说道:“这杂碎还没死透,带回去浇上几遍辣椒水,等他清醒,再叫人拿着剔骨刀给他每一寸肌肤都翻过来检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