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大笑声不绝于耳。
苻令珠闭了闭眼,又很快睁开,脸色一片惨白,她在想,那位镇西大都护,她曾经推崇过的钟世基,知不知道金矿的存在,知不知道这里混血的惨状。
她很想辩解一二,但,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没有他下令,蒲州城的官员敢这么做?
所以,她推崇了个什么东西。
她接过护卫给她弄来的食物,艰难地将之咽了进去,不吃饭就没有体力,这点难吃的东西算什么,她流放逃难之时,吃过比这个更难吃的东西。
看她都将这不算吃的东西吃了进去,围在她身边的库伦族人也纷纷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就有人小声的哭了出来。
是娜塔莎,她这几日都在人群中找寻自己的兄长,无一发现,只怕凶多吉少。
被抓到这暗无天日的矿洞,他们只怕迟早也要步上她兄长的后尘。
苻令珠只是眼珠转向她,很快就又从她身上转开,将嘴凑到自己手边,吃着掌心黏糊糊,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既然已经知道金矿的位置,又找到了蒲州城的混血,也是时候逃出去了。
不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王老狗身上,万一他不知道她被抓了,找不到她怎么办?万一这场战役比前世耗费的时间还久怎么办?
先行动起来是正经事,但他们人太少了,还需观察一二。
她给自己的护卫下了令,同时自己也暗中查探起来,只是奈何他们只被带到这个宽阔的矿洞里,能被记录下来的官兵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
在他们矿洞之外,还有不少狭窄的矿洞,里面也是有人在干活的。
她告诉自己急不得,现在最是需要沉住气的时刻。
他们的动作隐秘,可这矿洞千人,总会遇到那一直想逃出去的人,他们毫不犹豫加入了苻令珠的队伍,令她的耳目能扩充到更远。
一副矿洞的地形图被她在脑海中勾勒出来。
至于怎么逃,什么时候逃,她也不托大,夜晚休息时,会同生活在矿洞很多年的人一起商量。
“他们每两个时辰换一个班,尤其是晚上,换班之后的看管人数反而会增多。”
“白天时,通常不到换班时间,他们就会来接班。”
“最大的矿洞官兵多,反而是最松散的,小矿洞最多只能容纳三个人,挖矿之人经常遭受毒打。”
苻令珠听着,手指摩擦着身下石壁,一个个方案在她脑中成型又被她否决,她压低声音道:“不能夜晚出逃,一是官兵多,晚上会更加警惕,二是即使逃出去,不能拿火把的我们根本看不清路。”
“所以最好是在清晨,他们正是困倦的时候出逃,不仅如此,我们还需要吸引他们的目光,最好派人闹事,调虎离山。”
那,派谁闹事?
闹事之人几乎就是放弃出逃机会,以命相抵了。
苻令珠沉默,他们的计划暂且搁置,再找寻新的,可矿洞里的混血好像都知道他们的打算了一般,年纪老和体力本就弱的女子,在抢饭时,有意无意让出饭来,让身强体壮的年轻男子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