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是天地间最阴寒之地,底下关押着无数废土阴祟,若不是镇魔砚压着,它们怕是已逃出混沌。
蔺沉渊缓步走到镇魔砚面前,没有理会身后的琼毓,他神情淡淡地注视着镶嵌着女娲石的神器,少顷,薄唇轻启:“你还不出手吗?”
闻此言,琼毓下意识转动脑袋查看四周,没见着旁人后,犹犹豫豫出声:“沉渊哥哥,你是在同我说话么?”
话音未落,一团黑气冷不防朝她扑了过来,从她身体中间穿过。猝不及防,如同一柄巨锤砸过来,“噼啪”几声,她的身躯裂开无数缝隙,一阵撕裂的剧痛之后,化作一堆碎片,风一吹便散的无影无踪。
她惊恐地睁大眼,意识是清醒的,明白自己正以魂魄形态立在原地。
镇魔砚后缓缓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身上披着的斗篷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低着头,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脸。片刻后,他抬手取下斗篷帽子,露出一张清秀白皙的脸庞,是薛息痕。
琼毓愣愣望着薛息痕,当他开口说话时,她惊愕的发现他的声音和废土阴祟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她睁圆了眼睛,脑中回忆着和废土阴祟的来往。
废土阴祟不是一心要复活女娲么,它怎么会和蔺沉渊和平共处?
薛息痕同样一个眼神都不给琼毓,只冷冷看着蔺沉渊,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厌恶,“你怎么还不死,你应当身死魂消才对。”
蔺沉渊发上覆着一层冰冷的雪花,他木着脸,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与薛息痕对视,须臾,沉声道:“先救小七。”
“……”
薛息痕抿了抿唇,面上浮现出几分不耐,顿一顿,他扬手取下镇魔砚上的女娲石,随即突然发难用黑气攻击蔺沉渊。
“啊——”琼毓尖叫出声。
蔺沉渊不躲不闪地站在原地,胸口处被贯穿,现出一个血窟窿,跳动的心脏被戾气搅成碎片,他痛苦地跪到地上,殷红的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他身下的寒渊。
终年不见天日的混沌,颜色非黑即白,鲜血是这里第三种颜色。
血是温热的,从上往下,渗透那一层禁制落到寒渊之下。
空有人形的废土坐在尖石顶端,伸手接住了那一滴热血,它发出一声嘶鸣,散于四周的怨气邪祟转瞬间涌到它体内。
黑压压一片,废土阴祟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出,张牙舞爪咆哮呐喊着要从寒渊中钻出去。
失去女娲石的镇魔砚撑不了多久,唯有神族热血献祭,才能将它们永远镇压在寒渊之下。
周遭全是废土阴祟刺耳的叫声,琼毓终于想起自己前世是怎么死的了。
前世,蔺沉渊将女娲石交给她,要她带回去给雪貂孽畜续命,等她点头后,他自刎于寒渊之上,用自己的热血浇灌镇魔砚,以身献祭镇住了寒渊之下的废土阴祟。
她以为他死了,便恨极了雪貂孽畜,不想救她,遂在回去后骗她,蔺沉渊是为了救她才会死,她只不过是个替身,他一点都不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