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殒将大氅的领口一直拢到小皇帝下巴下面,直到将他的身体全部包进大氅里,这才满意道:“陛下,冬日里风紧,仔细受了风寒。”

宫灯下面祁褚微微仰头,便看到谢殒虽然面上沉静,但眼里却透着一股子关心。

祁褚道:“太师怎么出来了?”

谢殒道:“臣见陛下出去得久了,便出来寻你,顺便躲躲酒。”他笑道,“朝中这些人平日里明面上不敢整臣,就等这宴会时候灌臣的酒报仇呢!”

祁褚笑了笑。

谢殒又道:“陛下若是不高兴,臣陪着陛下四处逛逛。”他四下里打量一番,不咸不淡道,“皇后娘娘将这宫里布置得美轮美奂,不仔细游览一番怎么对得起她这番苦心。”虽说是夸赞,但怎么听怎么带着嘲讽。

祁褚见他穿的单薄,便道:“我们还是回去吧,朕出来时间久了。”

想想一心一意只想让他和皇后生孩子的穆康公,对他动辄生气的董太后和毫不关心他的柔嘉帝姬,谢殒算是整个大禹对他这个吉祥物皇帝算是最好的了。

谢殒见他没有游兴,便也没有勉强,和小皇帝一起回到了含光殿。

大约是公主怀孕刺激了穆康公,祁褚刚进来,穆康公便按捺不住,凑到他跟前话里话外又关心了一番皇家子嗣。

祁褚:“……”

穆康公看到祁褚不为所动,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皇后,皇后突然有些脸红,但她垂眼抿了抿唇,假装没看到,没有搭腔。

穆康公见自家女儿不争气,只好又道:“陛下有所不知,如今京城流言纷纷,说陛下少宿在皇后处……臣斗胆请问陛下,皇后娘娘可是惹了陛下不快,所以陛下才不愿去皇后处?”

祁褚在他灼灼目光下,极为艰难道:“……皇后身子弱,朕觉得她再将养一些时日的好。”

穆康公冷淡看了一眼皇后,道:“皇后娘娘在闺中之时身体康健,怎的如今到了宫中反倒身子不爽,莫不是承受不了天子恩泽,若是这般娘娘应该为陛下早日选一些秀女填充宫室,这才是皇后的本分!”

皇后到底是穆康公的女儿,闻言谦恭道:“父亲,女儿谨记教诲。”

穆康公满意道:“如此甚好,眼下是年节下,是难得的良辰吉日,今夜帝后是否应该为天下夫妻做表率,顺应天意……”

他话还没说完,皇后的脸已经要钻到桌子下面去了。

祁褚真的服了这个穆康公了,怎么比居委会的大妈还能催生!!!

正愁不知如何脱身的时候,便听到谢殒的声音道:“陛下,新年伊始,臣敬陛下一杯酒,愿陛下新年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祁褚听到谢殒的声音犹如天籁,赶忙道:“朕亦满饮此杯。”

喝完酒之后,谢殒似笑非笑看着穆康公道:“帝后闺房之事,说到底是皇家事,穆康公虽是天子岳丈,但有些话……”谢殒将酒杯不轻不重放在案几上,不冷不热道,“说多了便是僭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