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远公满意地离去了,原本为了东江水师让自己的小女儿嫁给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武夫,他还觉得有些亏待女儿了,但看赵无疾行事稳妥,在朝堂上进退有据,心中那些不满也散了一些。
谢殒家中有一间茶室,他若是闲来无事,便去茶室摆弄那些茶具,听着红泥火炉上沸腾的水咕嘟咕嘟的声音,整个人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眼下穆康公和博远公都在加紧培植自己在朝中的势力,他假作不知,放手让他们去做,空闲在家的时间倒是多了许多。
赵无疾来的时候,谢殒正赤脚散发坐在茶室里正在煮茶。
同尘带着赵无疾进了庭院,谢殒道:“赵大人倒是好口福,孤许久才煮一次茶,竟被你撞上了。”
赵无疾自小在边塞长大,没有京中这些王孙公子的雅兴,他举起茶案上的小杯一口饮尽,道:“弄这些做什么,茶不就是用来解渴的,搞这些弯弯道道,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事。”
谢殒笑了笑没说什么,同尘给他二人带上了门之后便出去了。
茶室内就剩下他二人时,谢殒道:“还未祝小舅新婚之喜。”
赵无疾道:“喜什么喜,那董家的娇小姐简直是个祖宗,新婚当夜看到他,大哭着将他从屋里赶了出来,我且问问你,老子有那么不好看吗?”
谢殒换了一种不太伤害亲情的语言,委婉道:“京城中的小姐们大都喜欢温柔小意的公子哥儿,似舅舅这般英武的类型……”谢殒摇摇头。
赵无疾摆摆手,略过这些糟心事不提,道:“算了,说正事,刺杀你的南朝那边的主谋,老子查到了。”
谢殒慢条斯理地拿起茶壶为他舅舅添了一杯茶,问道:“是谁?”
赵无疾道:“是女帝去岁新封的国师,唤做月棠的。”
“月棠?也是女的?”
赵无疾摇摇头,道:“并不是,他只是名字有些娘娘腔,传闻中长得很是英俊,身上约莫是有些本事,一来便治好了女帝的头风,还颇擅长一些奇淫巧技,如今很得她的欢心。南朝那边有传闻说他如今已是女帝的入幕之宾。”说道此处脸上便带了些忧色,道,“去岁入侵我们北朝也是他的手笔,似乎对我们北朝有恨,须得警惕。”
谢殒倒不似他这般忧心,看起来并未将此人放在心上,道:“南朝和我们大禹对峙已过百年,两国国力势均力敌,合并契机至今还未出现,如今打仗不过是白白消耗国力,就算他真深藏什么算计,南朝那位也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主儿,暂且不用管他……眼下最应该提防的还是朝堂内部”忽然他似想起了什么一般,揶揄赵无疾道,“如今舅舅已经和董家有了姻亲关系,我们同董家终究免不了斗一场,若是董家真的就此败落了,舅舅难道不心疼自家小娇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