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褚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说出来的话全是气音,道:“太师,眼下还未查出真凶,若是将他们都杀了,真相岂不永远都没法浮出水面?朕自问从未苛待过宫人,与他们更是无冤无仇,此番下毒定是有人指使,杀了下毒之人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揪出幕后黑手,还请太师暂且放过他们,保留证据,帮朕查出凶手……”

谢殒看他说声音越来越弱,脸上也显得十分苍白,忍不住道:“陛下的意思臣明白了……朕暂时不会杀他们……陛下好生休息,莫要说话了。”说着,他的手摸了摸陛下的额角,十分怜爱的样子。

祁褚虽然浑身都疼,但看到谢殒担心的样子,忍不住朝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来,又勉力睁大眼睛,认真问道:“太师,你不疼吗?”

“臣疼……”谢殒低声温柔说道,见祁褚有些高兴的样子,又加了一句,“臣心里疼。”

他说完这句,小皇帝便失望合上眼睛,费力转了个身,朝里面睡去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谢殒:“……”他刚才说错什么了吗?

祁褚:“……”他现在浑身都疼,头上顶着三座大山般重,可是谢殒并未出现任何不适之症。呵呵,果然,他们之间根本不是共享痛感,而是他单方面承受谢殒的痛感!

祁褚十分郁闷,看到谢殒就心烦,他转了个身朝里睡去了,方欲睡着,便听到有人来报,道,“皇后娘娘来了。”

皇后平日里走路缓慢从容,几乎没有脚步声,可此番却是疾步重行,那太监刚汇报结束,便听到皇后已匆匆进了内殿。

焦急的皇后根本没注意到旁边的太师,走过去握住叶瑶寒的手,道:“瑶寒,陛下无事吧!”

王思瑜真是担心坏了,因为公主要在皇宫生产,且产期就在这几日,未免出什么差错,她自然要好生照看,只是她从未照顾过生产,又不想落人口舌,便事事亲力亲为。方从华胥殿过来,便听到陛下中毒的消息,一时间三魂去了七魄,急匆匆赶过来看陛下。

叶瑶寒安抚道:“娘娘,陛下虽然中毒了,但并不是无药可救,娘娘请放心吧。”

皇后微微颔首道:“有你在,本宫放心。”又对自己跟前的太监道,“将乾元殿的奴才都拘在一处,彻查陛下中毒一事!这几日,本宫亲自在陛下跟前伺候。”

皇后交代完之后,太师才出声道:“皇后娘娘还要照看柔嘉帝姬的胎,眼下又快到七月半中元节了,宫中一年一度的祈福祭祀也要皇后亲力亲为,皇后娘娘诸事繁杂,照顾陛下之事还是让臣来吧。”

皇后冷静道:“太师公务繁忙,夙兴夜寐,只怕也没空照拂陛下吧,臣妾与陛下夫妻一体,自然是臣妾来照拂陛下。”

谢殒被“夫妻”二字刺激了,露出个森冷的笑容来,道:“皇后娘娘和陛下伉俪情深,着实让人感佩,但皇后娘娘除了是陛下的妻,更是这天下的国母,若是祭祀之事做不好累及国运,天下非议皇室岂不让陛下病中忧思?太后心系公主母子安危,若是公主的胎像出了什么差错,影响了太后养病,岂非让太后病中不宁?!”他眼带嘲讽看了一眼皇后,语气冰凉,“臣受先帝和太后嘱托照顾陛下,陛下的安危便是臣心中最要紧之事,至于公务……牧康公已替臣代劳了,臣眼下清闲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