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我一下就完了……”

“我看你是想死……”

有了这番胡闹,谢逢秋到达谢十六居住的小院前时,心情居然还不错。

他理了理衣冠,拾掇好心情,长舒一口气,牵着华胥憬四平八稳地走了进去。

谢十六正在喂那窝小兔子,听闻声响,回过头来,视线触及谢逢秋的一刹那,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

而后他起身,缓缓地、缓缓地绽开了个灿烂的笑容:“哥!”

所有的愧疚、悔恨,都在这个笑容里烟消云散了。

于是谢逢秋也笑着回应:“行啊,又长高了!”

程衍的衣冠冢在对面的山坡上,路程不远,胜在林叶飒飒,春风送暖,风景秀丽,实在是个长眠的好去处。从山脚往上的山道上落满了野花,一看便是精心修剪过,挤挤挨挨地并成了一团花团锦簇,谢十六怀里揣着只小白兔,领着两人上了山。

最难的一关过了,剩下的事便没那么难面对了,谢逢秋拎着小酒壶,不置一词地浇在在坟头,而后盯着墓碑上齐整的“程衍”二字静默片刻,低声道:“抱歉。”

这样简单的两个字,竟然用了那么多年才说出口。

谢十六在一旁点燃纸钱,闻言微微一笑,“你能来,他应该会很高兴,十二年前便是这样,每次你出现的地方,他的目光都会习惯性地追寻着你。”

他这样云淡风轻地将心中的暗伤翻开来,谢逢秋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抿嘴沉默。

华胥憬在一旁帮着折纸钱,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不说。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霎时便凝滞下来。

谢十六像是意识到什么,抬头看了谢逢秋一眼,复而又垂下头去,将那只雪白的小兔搁在平地上,由着它迈着四条小短腿乱窜,低声道:“哥,别想太多,喜欢一个人,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只是他运气不好,捐了性命,那把刀子也不是你插进他的胸口的,不必困扰,你有自己的生活,不要困在这些繁杂往事之中,你要往前看。”

当年对程衍之死无法接受而远走他乡的少年,现在却笑着宽慰他,跟他说:这不是你的错,你要往前看。

时间果然能消弭一切。

两人相视一笑,尽是释然,谢逢秋朝他举了举酒壶,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没有待太久,毕竟还有任务在身,走时谢十六站在村口遥遥相送,看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忽然似有所感地笑了笑,大声道:“哥!我什么时候,能喝上你的喜酒啊?!”

华胥憬愣了一下,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