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你是不是想不通?”朝风扭头看向他,闲闲地笑了一声。“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都叛了,是不是?”

“嗯,为何?”

“很简单啊,”朝风欣欣然地答他,似乎很高兴他能顺着话头问下去。“义父你呢非得择极情道,极情道限定终生只能择一个道侣,一旦更换人选或是背弃诺言,便会身死道消。可不幸我朝风遇见的那条龙,是条没出息的野龙,成日家只晓得催促我与他这样那样。他欲望又那样强,我早就忍他不得了!”

道侣间最私密无间的事,朝风说得却异常坦然。他笑得眉眼微弯,唇边勾起无限缱绻。“义父,你我元灵都是花,欲望天生淡薄。可那条野龙纠缠不休,我不想与他好了,我想要换个道侣,可义父你限定的道却不让。”

花清澪觉得可笑,但他笑不出来,冷汗迷了眼。他哑声道:“就为了这个?”

“可不就是为了这个!”朝风拍手笑了。“义父你不懂,因为你还没尝过那事儿的滋味。那事儿……辛苦的很呢!”

花清澪呵了一声。

那事儿辛苦?谢灵欢抱着他这仙洞内偷尝极乐时,满口赞他的蜜极香。就连被谢灵欢吻过的肌肤,都燎起火星子,娇艳如同凡间万顷桃花开。

“你说那事儿辛苦,”花清澪对上朝风洋洋得意的眼,忍不住讥讽地冷笑道:“不过因为你遇见的道侣,不行。”

朝风睁大眼,诧异至极。“咦,义父你居然晓得滋味?”

朝风再次上下打量花清澪,见他已被冷汗打湿了雪白云锦长衣,又皱眉道:“莫不是这药引子出了岔子?这相思蛊,可非得是元阳未泄的才成。”

“朝戈!”朝风转头喊正与兕缠斗的血蜘蛛朝戈。“寿宴那日,你藏于娑婆酿杯底的卵,没什么问题吧?”

朝戈一直被兕压着打,闻言一个分神,右边肩头立刻被雪铁刀砍伤,撕裂了一长条血口。他捂着伤口跳出战场,仓促地道:“那是我的幼蛛卵,不曾出差错。”

一环接一环,居然早在他万岁寿辰那日,这杀局就已经启动了。

花清澪眼底冰凉,身上也冰凉。耳内仍嘈杂传来朝风得意的笑声。

“是了,那就没差了!”朝风拍手笑得欢快。“血蜘蛛最有灵性,若是义父你当真早已失去元阳,寿宴那日应当就有血蛛幼崽回来与朝戈报信。”

兕持着一对雪铁刀,忿忿地对朝戈吼道:“老二是为了要换个狗屁道侣。那你呢,老四你又为了什么背叛义父?”

“哈,反正也都成定局了,索性让你们死个明白。”朝风的话语里透出隐隐笑意。“老四他也瞧上了个人呢!在昆仑山采药时,他瞧上了一个住在下界昆仑的凡间女子。”

仙与凡人不能通婚。修了极情道的仙,更不能轻易许下承诺。

朝戈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

“因为他不能许诺,那女子怨恨他,竟然消失了。”朝风依然在笑。“消失了,哈!天上地下,再也寻不到了呢!”

“够了!”朝戈粗暴地打断他。“既然相思毒已经发作,还不快与我联手先杀了兕?”

“你急什么,”朝风却懒洋洋地嗤笑一声。“相思毒不比寻常,共计三重,你放在杯底的药引血蛛卵是第一重,今日拿来的春.册异香是第二重,还缺着老九那盏噬魂灯。”

从碧落天到幽冥黄泉,甚至凡间修道者,都有修习噬魂术的。只是,那是魔修。

花清澪眼底一片悲凉。怪不得这个局成了必杀,原来他身边最亲的,都叛了。不肯叛的,也都被杀了。他没能护住第三十二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