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朱聪懿怔怔地立在窗边,举目四望,窗外的暮色早已深了,没有点烛火的地方尽皆黯淡无光。

是了,江南景家早就没了。

那个穿白衫儿的江南景家少东家没了,那个穿红衣的……穿红衣的俊美男子,是谁?

朱聪懿眼底突然毫无预兆地落下泪来,凉凉地爬过眼角,成串地往下坠。但他并不知道,他只是闭了闭眼,随即张开嘴,哇地一声呕出血来。

轰隆一声,如玉山倾颓。

少年天子直挺挺地栽倒在青苑东厢房内,呕血斗升。耳边一片鬼哭狼嚎,众多侍卫宦官手忙脚乱地抬起他,慌张地奔出这座闹鬼的宅院,打马直奔皇宫。

“啧!”花清澪其实一直没走远,就站在青灰色瓦片搭的墙檐,他极目远眺,直到那行人走的远了,才对旁边的谢灵欢埋怨道:“景渊你惯爱捉弄人!”

“不好吗?”谢灵欢扣住他手指,笑嘻嘻地啄了一口他鬓角。“鱼妖生前害你,死后也不肯放过你的残骨,这样的祸害,依照孤的脾气,恨不能把他追回幽冥好好地磋磨他个万儿八千年。”

“话虽如此,”花清澪垂下眼皮,到底叹了口气。“阿聪却只是个凡人。你这样捉弄他,害得他大病一场,何必呢?”

谢灵欢眼眸微眯,笑了一声。“你越心疼他,我越不服。”

花清澪一怔,掉头愣愣地望着他。“……我何时护着他了?”

“哥哥你一口一声阿聪,阿聪阿聪!你就只心疼阿聪!”

花清澪:……

他真是没料到,这家伙连个凡人天子的醋都要吃。

眼见着谢灵欢扁嘴,清俊眉眼里都是委屈,哪怕晓得他是在做戏,花清澪依然心头一软,放柔了声调,缓缓地劝他道:“并没有。谁都不及景渊。”

谢灵欢眼眸瞬间亮了,却依旧扁着嘴,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当真谁都不及我?”

“嗯,谁都不及你。”

“是不及我哪点?”

花清澪内心补了一句,谁都不及你小性儿!但他嘴里却淡定地道:“谁都不及景渊你啊……”

“嗯?哪样?哪样哥哥你快说啊!”

谢灵欢揪住花清澪的手,借势攀上他衣袖,扭着音调追问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