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那人年纪四十左右,宽眉目凛,一只手按在扶手上,眼神紧盯着墙角一串忙碌的蚂蚁,好似怕这一群蚂蚁会把承重的砖墙搬空似的。
一旁穿深绿色官服的驿丞坐立不安,面色紧张,数次抬起手又放下。
他吞吞吐吐了半天,看见自己长官那愈发阴沉的脸色,终于鼓起勇气颤颤巍巍地道。
“大人。您是说五日前到胡州的,一位名叫青蝉的女子背景不凡,给您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可是我翻遍了录事册也没有发现她经过的记录这说明她极有可能不是从驿站路过的。”
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但在这安静的堂屋中却足够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啪!”
上首的人猛地一拍桌子,早已冰凉的茶杯因为强烈的震动而跳动了一下。
一个浑厚的声音带着怒气迸发出来:“混账!给你拨了这么多人,连条路你都看不住!她当时坐着马车进的城,不从官道上走,难道从天上飞啊?!”
中年男子横眉冷竖,狠狠剜了一眼座下那个低眉顺眼的人。这人是跟了他多年的下属,绝对值得信任。但是对上谨小慎微,对下欺压骄横,现在还多了一条办事不利的评议。
他深吸一口气,强使自己冷静下来。
“远之,本官现在的处境,你要明白!贵人将胡州这块地方交给我,我就必须为他,为我自己创造最大的价值!无用之人的结局,你是知道的,怕是比街边乞丐还要不如。”
他闭了闭眼,无奈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烦躁。
“游牧知,章海,这两人明里暗里地联合起来打压我!胡州明明是老子的地盘!现在还要受这些人的钳制,好不容易能见些成果了,被这个半路冒出来的什么吟引司执首,全给打乱了!远之啊”
被叫到的人一颤,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抬眼看向他,动作神情之中都满是小心翼翼。
心里叹了一口气,陈决易还是将自己的嘱咐说完,“你这里,是胡州的第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