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但秦艾也只当是着急队长的伤势,便出言安抚道:“运输队马上就来了,到时候让他们先带你们回区里进医院做检查。撞到头而已,队长会没事的。”
时七嗯了一声,视线落在了远处波浪起伏的海面上,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队长刚刚变成了什么……又变了回来……他该不该告诉队友?该不该让任何人知道?谁来告诉他,他该怎么办?
同队十五个月后,时七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队长。
比方说队长加入特勤队之前是干什么的?有没有什么亲人?
他闭了闭眼。
自己甚至连队长姓什么都不知道。
队长身上到底为什么会有欧姆才会有的触手?
“咦?副队,”可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你信基督?”
时七睁眼:“不信。”
“那你怎么……”
时七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一直贴身戴着的细链不知什么时候从领口掉了出来,银质的十字架静静地垂在胸前,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模糊的记忆里,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戴着金丝边的眼镜,温和地笑着摸摸自己的头,然后解开项链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小七,替爸爸收好这个。”
抬手把项链塞回自己领口里,时七勾了勾嘴角:“一点念想。”
可乐了然地点点头,不再多话。
运输队隶属地勤局,不到五分钟,一队最新型的磁浮货车整整齐齐地排在了码头上。
新型的磁浮货车引擎声音非常小,加了降噪器后几乎是无声无息地在空中滑行。
货车两侧还跟着体型稍小的护卫车,从第一辆护卫车上跳下来一个又高又瘦的军官,他看了一眼巨大的货轮,问离他最近的老江:“929号特勤员呢?”
“周奇死了。”
那名军官表情一变,顿时有些着急:“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没有立刻通知周指挥官?”
“殉职捐躯的消息按规定都是由管理员另行通知家属的,”时七站起来,把老江挡在身后,扫了一眼对方身上的名牌:“吴军官,您应该问管理员为什么没有通知周指挥官。”
周指挥官算吴军官的直属上司,而上司又对自己这个独苗苗分外的疼爱,眼下出了事……他只是有些担心回去以后周指挥官连他都会迁怒。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时长官,您也知道周指挥官他……”吴军官意识到是自己失态了,苦笑一声,按了一下太阳穴:“接到的报告说您这里有位伤员,我这就让他们腾出一辆护卫车送你们回去。”
“嗯,谢谢。”
回去的路程格外的短,到了医院里,时七又把跟秦艾说过的话向大夫重复了一次。
“对,我们遇到了十几只欧姆……是,他撞到了头。就这边。”
病床旁的床头柜上摆着个装了水的花瓶,水里插着一把假的百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