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杨教授的办公室。

“大概就是这些了,有些测试得等你能完全自由行动了才能做。”杨芮摘了眼镜,捏了捏太阳穴,“还有别的要问的吗?”

时七摇头:“没了。”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杨芮看了看对方身下的电子轮椅,“我说得应该很清楚明确,有些样本提取……在你身上的样本提取,也许不能使用麻醉剂。”会非常非常痛苦的。

时七低下头,闭了闭眼。

他怎么会不知道研究过程究竟是什么样的?

前两天管理员把赫尔的实验记录带到病房里给他看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研究过程是什么样子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把刀狠狠地插他心里最软的地方,刀柄欢快地转动着,再拔出去,再插进来,如此反复,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时七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爸爸给队长做过海马体手术。

抹掉了那些年的实验记忆。

他的队长明明那么好。

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怎么会……那样的经历……

眼眶又有些酸了,他轻咳了一声,哑着嗓子跟杨芮说:“我已经考虑好了,我会配合所有的实验步骤。”

见劝不动,杨芮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今天最好早点回去,小心大夫下次不让你出来了。”

时七摸了摸轮椅上的操纵杆:“杨教授?”

“还有事?”

他顿了顿,才略显小心翼翼地问:“我能……我能去看看他吗?”

杨芮又把眼镜戴上了,无奈道:“不是我棒打鸳鸯,赫尔的情况一直都不太稳定,几乎没多少清醒的时候,而且他现在的样子……”

我怕你看了更受不了了。

“我就在门口看一眼,不干别的,我保证。”手指下意识地蜷紧,时七深吸了一口气,“就……就一眼。”

杨芮叹了口气,面前青年的请求很正常,可是……

“可以,但是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起身,带着时七出了办公室,顺着走廊到了最末尾的那间实验室,“理事区要求我们一定要保证研究人员的安全,所以……”

“我明白。”

杨芮掏出ID卡,刷开了那扇滑门。

门内有几个正在记录数据的研究员,见进来的是杨芮,纷纷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跟她打了个招呼,顺便做了个简短的汇报。大意就是什么试剂确实能降低脑前额叶的兴奋程度,能延缓症状云云。

时七倒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

穿过几台精密的智脑与检测仪器,他操控着轮椅停在了那面玻璃墙前。

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而来。

曾几何时,他们好像也这样隔着玻璃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