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雪车正在动作迅速地清理一条跑道,两侧的航空灯亮着光柱犹如希腊石柱般直直地挺立在平坦的雪地里,几乎要打到蛛网那个高度上去,构成一座贯穿天地的神殿。机场里的供暖系统大部分都没有开启,冷得空气都透着蓝色。这里已经将近20天没有起降过飞机了,候机大厅里通常只有顶着假笑的服务机器人在瞎逛,分外冷清。

魏山华拢着驼绒上衣,包起领子御寒,单独开辟的专机等候厅也冷得不像样,几乎与外头没什么区别。他坐在咖啡座里,扭头看看蓝色玻璃外面,监视着清雪车是否在认真工作。手边放着冷冰冰的报纸,一杯热咖啡冒着水汽,另一杯在魏锦南手里。

“现在你都有专机接送了?那个医生是个什么不得了的人物?”魏锦南问,他刚陪着儿子坐火车从伊尔库茨克冰天雪地的郊外赶到这里,眼里还留着对郊外风光温情的眷恋。

魏山华抖了抖报纸,纸张抖动的声音让等候厅里寂静的空气也像铃铛一样叮当作响起来。他笑着看了看天上,等着飞机上的航照灯出现在视野里,说:“飞机不是医生的,是另一位的。”

“哪位?”

“东北猎场的女主人。”魏山华想了想说,“我在电话里听到她这样说的。”

魏锦南的表情僵了一下,他皱起眉,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儿子,问:“东北猎场的女主人?你说的是真的吗?”

魏山华有点奇怪,他摊开手表示自己的清白,回答:“当然,那个医生是这么告诉我的。一个猎场的女主人,还是买得起私人飞机的吧?简直绰绰有余了。”

“她当然买得起,你也不想想她是谁,别说一架,一百架她都买得起。”

“所以她是谁?”

魏锦南没说话,沉默了几秒后问回去:“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医生是跟黑帮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