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楼中,并非每一张赌桌都可以开赌命局。每日只可开五桌赌命局,每桌五人,必须持有逍遥楼的赌命牌才可上桌。

赌命牌每天只有二十五块,可从特定赌局中获得;当然,也可以与有赌命牌的赌客对赌,若赢,才可获得他的赌命牌。

也就是说,偷、抢、骗等等都不可以,逍遥楼认可的唯一方式,就是赌。

司空无情的耳力何其敏锐,在入楼之处,便在大厅的喧闹中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今日的二十五块赌命牌都已赢光,其中有二十块都是被一个头戴金色面具的奇怪赌客赢走的。

所以,今天想要进赌命局,就必须从赌客手中赢走赌命牌了。

而二人之所以与几位公子周旋半晌,首要原因便是,他们一进包厢,就看到了慕阳素腰间黑白色的赌命牌。

慕阳素盯着贺梅辛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梅辛不紧不慢地道:“少寨主,你紧张什么?莫非怕了我不成?”

慕阳素沉着脸,忽然道:“你可知,我为何要这赌命牌?”

贺梅辛道:“为何呢?”

慕阳素道:“因为,我想将余柔的命赌回来。”

他说这话时,目光熠熠,仿佛与余柔情深义重、复活余柔是他的头等大事一样。

天蚕洞余柔,正是坐在慕阳素身边,从一开始便一言不发的公子。他微微垂着头,表情木然,视线涣散,旁若无人。

贺梅辛闻言,毫不惊讶,笑意不改。

从他见到余柔的第一眼,他便看出,这不是一个活人。

虽然形貌穿着皆如常,余柔浑身上下,却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贺梅辛不疾不徐道:“那么,你为什么想把他的命赌回来呢?”

慕阳素忽然冷哼一声,诡异地勾唇道:“因为,我玩腻了。”

话音未毕,慕阳素倏地从身后摸出一支长竿,非常细,形似苇草。他长竿一挥,喝道:“去!”

听到这个“去”字,一直木呆呆地窝坐在椅子上的余柔突然有了反应,敏捷地一跃而起,接着四肢落地,用双手双脚匍匐在地上,双眼敏锐地四下看去,腹部还有节奏地一鼓一收,发出“嘶嘶”细鸣。

这从体态到气息,哪里是人,分明是一只巨虫!

贺梅辛目光冷了几分:“你对他做了什么?”

慕阳素反问道:“这还不明显吗?他是我养的‘人蟀’啊。”

贺梅辛道:“我以为,你们是最要好的朋友。”

殷紫月在一边笑盈盈地解释道:“他们的确是呀,从小一起长大,可亲了。你瞧,去年哭魂寨打下了天蚕洞,按规矩本是要屠洞灭族的,男女老少一个不留,但慕少寨主念在旧情,不仅没对外宣布这个消息,还把余柔少爷炼成了‘人蟀’呢。司空少主你好久没和我们一起玩,都不知道这个好消息呢。”

贺梅辛道:“……人蟀?”

殷紫月作势拍拍脑袋,道:“哎呀,我忘了,司空少主没来过逍遥楼,不知道什么是‘人蟀’。其实很简单,寻常赌坊里有‘斗蟋蟀’,逍遥楼里也有的,只不过是‘斗人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