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简直是……夏虫不可语冰!”白景离耐着性子,试图劝说他,“若我和李家争斗,不过是内乱,尚不足以波及大魏数千万的百姓。可一旦引来外族入侵,便是整个中原的祸患!游牧人天生暴戾,道德薄弱,贵族甚至以人肉为食,人命取乐。待破除壁垒,将大魏疆域纳入游牧囊中,大魏百姓也随之置入水火之中。”
执宸道:“可是先前兵不血刃拿下大魏的机会,大人已经白白断送了。”
先前李焕立太子时,李焕出殡时,李卓玉登基时,都是夺权的好时机。期间,执宸也不下一次地催促过他。可是白景离却一一无视了,全是因为李卓玉。
几个轮回的纠缠,岂是区区一世富贵能抵得上的?
白景离将皇位拱手相送,一点也不后悔,他毫无遮掩地向李卓玉吐露了自己的身世,而就像他不在乎李卓玉的身份一般,李卓玉也根本不在乎他的身份!
白景离底气十足,质问执宸:“你这是在怪我?”
执宸摇头:“不,属下只是不敢相信大人了。”
白景离嗤笑:“就因为我没有夺权?可是历朝历代,玉氏族人都没能夺权,为何独独逼我一个?”
“属下不敢逼迫大人。”执宸叹了口气,不再回避,“父亲发来的密信上说,大人曾数次留宿养心殿,甚至在李卓玉动身北巡的前一日,还大闹了一场。”
白景离心里一紧。“那又如何?”
“之后众目睽睽之下,李卓玉亲自将大人抱回养心殿,还亲自侍候大人。”
白景离淡淡道:“他是我义子,自然待我尽心一些,这有何不妥?”
执宸见白景离执迷不悟,只好全盘说了:“父亲本只是怀疑,可是宫里到处都在传,说大人和李卓玉有断袖之嫌。”
白景离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议论当朝天子!”
“悠悠众口,如何堵得住?”执宸说,“为了大人的清誉,我们也不得不除掉李卓玉,玉氏一族不能和李家有任何牵连!”
“蜚短流长罢了,李卓玉何其无辜。”白景离不知是气得还是急得,脸颊浮出微红,“你们……简直无理取闹!”
执宸忽然突兀地说了一句:“方才说起大魏万千百姓,大人还知道克制,可提起李卓玉,大人却如此失态。”
白景离怔住了。
的确,他活了一辈子,八面玲珑,城府极深,已经鲜少动过怒。可是接二连三的,只要说起李卓玉,他便控制不住情绪。
但是莫可奈何。谁叫李卓玉是他最重要的人,比龙椅,比玉氏,比大魏,比万千百姓都重要的多。
没有这些身外之物,他这辈子都能得过且过,但若失去李卓玉,他片刻都活不了。
“请恕属下冒犯。”执宸沉吟片刻,鼓起勇气说了,“大人若以长生天起誓,证明你与李卓玉清清白白,并无牵扯,我明日或可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