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兰顿时更为惊愕,道:“你疯啦?这是要作甚?”

我不耐道:“行行行,落在你手里也罢,算你造化,你现在带我去投案,到时谢明澜再给你记一功,包你这辈子高官厚禄泼天富贵——”

我将“再”字念的重了些,在心中又冷笑了一下,后半句未出口的是:只是登高必跌重,这富贵守不守得住,也要看你的造化了。

君兰这些日子在军中似乎长进颇多,他搔了搔耳朵,微笑道:“殿下,你也不必对我冷嘲热讽,我自幼长在勾栏瓦肆那等低贱地方,挨过的奚落还少么?你愿意说便说吧。”

我心中焦急,“啧”了一声,更是不耐,道:“你愿意听,我还没空与你磨牙,别啰嗦了,速去送我投案,我有要事见谢明澜。”

君兰一愣,道:“见陛下?”

不等我点头,他立刻道:“那不成,陛下恨你恨得要死,他连国师大人的遗骸都不放过,你去了能有好?”

我怔了怔,涩声道:“玉和……被他……”

君兰面露不忍之色,双手一捻,吹了一口气,道:“烧化了,挫骨扬灰了……”

我心底骤然一痛,苏喻之前没有告诉我玉和死后之事,我也不敢问,仿佛只要我不知道,就没有发生。

这么想想,我真是个怯懦的人。

君兰仔细观察着我的表情,见状,便软了口气哄道:“我的殿下,这要是换了你,还不被陛下活活吃了,之前他撒下天罗地网找你啊,那架势……好不容易才消停点,国师大人已经为了你豁出一条命,什么事儿都不值当你去送死啊。”

闻言,我更觉说不尽的疲倦无奈,摇着头道:“你不懂,那是比我的性命更重要的事情。”

君兰仍不死心,又劝了几句。

我更是心烦,道:“行啦君兰,这里只有你我,你既然出卖过我一次,如今更该得心应手才是啊!搞得这么情深义重给谁看?”

他渐渐敛了神色,看着我半晌,竟然也学我方才那般“啧”了一声。

我有些不敢置信。

君兰,这个君兰,竟然用这般不耐烦的样子对我?

君兰道:“殿下,在你心中,我出卖过你一次,我对你的敬仰感激就是假的了吗?”

不知是想刻意激怒他好将我交出去,还是当真宿怨未消,我半真半假地冷笑一声,道:“反正真不到哪去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