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着满腹心事出了寝宫,出神太过,连雪氅都忘了披,直走到雪地中才觉出了冷。

送我出来的内侍告了罪,忙回去取了。

我恍恍惚惚地走到庭院中,想到鲜卑之行,那颗心便渐渐发起烫来,满怀兴奋激动之情,可是一想到太子哥哥在最后时托付后事般的言语,又像是被浸入冰寒中。

我的心便是铁打的也经不住如此一层滚烫一层冰寒的折磨,无从疏解之下,我烦躁地抬脚对着面前树干猛踹了一下。

那颗树果然应声摇晃了一下,我忽然想起一事,心道:糟!

不等我闪开,那树枝上满挂的积雪便立时倾了下来,正正砸在我头上。

我正狼狈抖落着满身的雪,忽听“噗嗤”一声轻笑。

我抬眼望去,见到不远处被许多宫女簇拥着的太子妃和云姑娘,她们正将我的蠢行撞个正着,莫要说她们,连她们身后的宫女们都一边艰难忍着笑意,一边微红着脸避开我的目光。

我又是脸红又是自觉好笑,忙上前见了礼,

太子妃与云姑娘掩着唇,笑得弯弯的明眸中都溢了泪。

今日云姑娘穿了件大红的斗篷,银装素裹的亭台楼阁中就她一点朱红,更显得俏丽无比,标致极了。

多半是谢时洵病愈的缘故,她们的心情显得很好,比起上次简直一天一地。

寒暄过后,太子妃让下人退远了些,这才笑着对云姑娘道:“云儿,你这隔三差五就问九哥哥什么时候来的,现下他来了你又不说话了。”

被她这么一说,我与云姑娘顿时都不好意思起来。

云姑娘再小些的时候,我也是常常带着玩的,只是近一两年来年纪渐长,加之宫中流传的指婚一说,我与她为了避嫌,这才生分了些。

我与云姑娘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母妃更是早早就把家传玉佩为她备好了。我想,云姑娘也定是情愿的。

云姑娘明眸盈盈望着我,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她轻盈地往我面前一跳,含笑道:“九哥哥,今日这就走了么?下次什么时候来找云儿玩?”

我见了她也是掩不住的笑,柔声道:“我要去鲜卑啦,我看看那里有什么好玩的,都带回来送你。”

云姑娘道:“好呀,云儿就在这里等你,九哥哥,你要早些回来。”

我心中一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