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印鉴见多了便没什么稀奇的了,钟棠反而细细地看起那画上的白鹤。平心而论,前太子的画技确实不错,白鹤虽断一足,却并不显丑陋狼狈,只是多添了几分凄意。
“那位殿下,当真是想将此画献给陛下?”
事隔多年,楼公公再看到这副白鹤图,也是唏嘘不已:“当年陛下收到此画,随即震怒不已,但那位殿下却始终不曾申辩……”
“只是老奴后来,却听过东宫那边小太监传来的些许碎语,说是那位殿下原本准备的乃是幅瑞鹤图,不知被何人调换成了残鹤图。”
楼公公说着,也像是沉在了旧事的回忆中,皇家纷争无情,但前太子到底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便是当真铁石心肠也是会难过的。
他从钟棠手中接过那两幅画,又好好的卷起来,刚要放回桐木盒中时,却是一愣:“这……这盒中怎么少了一幅画?”
“少了一幅?”李避之寒目微敛,继而问道:“公公怎知少了一幅?”
“这桐木盒中的三幅画,都是我亲手收进去的,自然不会记错,”楼公公显然也察觉出了不对,指着两只画轴说道:“当年陛下命宫中寻收殿下的遗物,上交者多是殿下被立为太子后的物件,唯有这三幅画盖的是荣王私印,老奴才单独收了起来。”
钟棠听后,立刻问道:“那公公可还记得,第三幅画上,画的是什么?”
“画的是座小亭,”楼公公虽年纪大了,但记忆却不曾减退:“是碧安宫中一座小亭,当年那位殿下年幼时,曾与崔贵妃在那里住过几载。”
“那如今那座亭子可还在?”钟棠紧接着,又问道。
可惜这次,楼公公却摇摇头,叹了口气:“那位殿下去后,崔贵妃也……没过两年,碧安宫便因雷火烧毁了。”
虽说画中的亭子已不在了,但钟棠与李避之却并不怎么泄气。经过这几番事后,他们隐隐感觉画中之物,似乎并不是关键。
真正的问题……怕是出在那枚刻着“荣王李修承印”的私印上。
“喵……”随着几声书卷坠落的响动,黄狸儿忽得从书架上,冒出了拱得满是灰尘的小脑袋,冲着钟棠叫起来。
“哟,你还知道出来?”钟棠听着黄狸儿的动静,几步走过去,伸手嫌弃地点点它灰扑扑的鼻尖:“这是哪来的小脏猫,我可不认得。”
黄狸儿讨好地舔舔钟棠的手,却转头又跳到了书架之后,扯着嗓子对他喵咪几声。
“你又去哪?”钟棠刚想着把黄狸儿唤出来,一旁的李避之却握住了他的手。
书架之后的黄狸儿还在叫着,声音中渐渐带上了几分急促,钟棠也听出些不对劲。
“我们跟过去看看。”李避之短短一言,而塞阻于书架旁的碎砖书卷便已被他清理干净,两人随即看到了后面正仰头叫唤的黄狸儿。
黄狸儿见他们终于跟过来了,转身又往这屋子更深处跑去,钟棠无奈也只好跟上。
不曾想这屋子从外面看不大,可里面七拐八拐的,若无黄狸儿这么引着,倒也当真令人糊涂。
钟棠与李避之跟在黄狸儿身后,走了好一阵子,才见着那猫仔在一面看似寻常的,生着苔藓的墙边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