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半晌后,他终于又伸出手来,作势要去接坠落的棠花,可那花刚触到他的手心,就四散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钟棠声音低低地问道。

李避之低头轻吻过钟棠的发顶,揽着他的身体说道:“你的本树还在西隶的荒漠中。”

而这,只是他凭借记忆而造出的幻影。

“这几年,你就是……日日对着它吗?”

即便心头换血,身负锁镣,也未必能换得重逢的希望,于是寡言冷情的道长,就在院中塑出了海棠花树的模样,遥望却不可触及。

李避之不答,钟棠也没有再问,只是强下心中的起伏后,微微抬脚在李避之的唇上,落下一吻。

“好了,师兄,”他仰起头,用那双掩了水光却带着笑意的眼眸,望着李避之:“我现在也在这里了,以后都会陪着你缠着你,你想赶都不走的。”

李避之拢着他垂下的乌发,终是在分离的片刻后,便又覆上了钟棠的唇。

虚幻的棠花之影,染上了淡淡真实的棠香,随着李避之每一次辗转而入,怀中细软的身体所发出的棠香,便会再重几分。

直到整座院落,都浸入那郁郁的海棠花香中,像是笼了层化不开的幽梦。

不过两人到底没有因为贪欢而忘乎所以,等到钟棠失力地靠在李避之怀中,终于将凌乱气息平复下来时,门外也传来了响动。

“是大师兄,”李避之又吻了下钟棠的额头,解释到:“刚才入观时,我便向他传了讯,请他看诊治那个孩子。”

“咳,”想到那位仙风道骨的大师兄,此刻就跟他们一墙之隔,钟棠的脸上不禁有些发热:“那,那还不快开门。”

李避之见着他这般模样,心中如春水扣冰般一泠,随即微凉的手指,刮过钟棠仿佛被海棠花染了色的脖颈,险些又引得钟棠软了腰腿,颤着伏倒入他怀里。

钟棠没料自己竟有如此反应,顿时又是羞又是恼,掩饰般地挂上了副凶恶的模样,撑着李避之的手凑上去,直咬住了他耳下的皮肉。

“怎么,师兄是舍不得了?”

李避之眼眸一暗,原本就扣在钟棠腰后的手,又紧了几分,他刚想再说什么,却只听一声巨响,那小院的朱门,竟生生被人破开了。

而站在门外的人,却是问威。

“你,你们——混帐!”问威也不知是因气的还是怎样,满脸怒红,手中传承而来的拂尘,差点就直抽上去,李避之下意识地挡在了钟棠面前。

“二师兄息怒。”

“息怒?”问威一脚迈入院中,看着钟棠的眼睛几乎都要喷出火来:“这青天白日,你们大门紧闭做出这等事,还要我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