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陛下怎么说?”问寂微微闭眼,开口问道。
“皇帝请妙尊上殿,”问威的眉头皱了起来,继续说道:“可传令之人寻遍了太渊,只找到——他的尸首。”
“他没有死。”问寂倏尔睁开了双眼,不是猜测,而是极确定地说道。
问威一愣,他虽然也觉得妙尊那贼道人不太可能这般轻易地出事,但却没想到问寂竟这般坚定。
“不管他究竟是生是死,如今朝堂上风向已经变了,虽不知皇帝想要如何处置,但看那意思……应是偏向端王的。”
问寂没有再说话,相比问威担心朝堂之事,他更担心的,却是妙尊的去向。
问威又提到些零散的消息:“如今虽未言明,的开明卫已经守到太渊之外了,对外只说是协理观主的丧事,可内里如何,大家也都明白。”
这时,问寂却忽得转身,看向数座神像之间,那通往殿门的长道。
问威也跟着看过去,却发现一道暗青色的身影,正几乎无声无息地向他们走来。
纯粹而清冽的道气随之临至,令问威微微晃神。
他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未曾感受过这般道气了。那长镣锁住李避之身上厉煞的同时,也相应地压制了他八分的道根。如今长镣已除,那些道气便再无阻碍,源源不断地充斥着李避之的灵脉。
李避之一步一步地行着,手中依旧握着那把看似无刃的木剑,如阵阵清冷的风般,来到了残碑之下,向问寂与问威俯身而拜:
“避之,见过两位师兄。”
问寂点点头,看着他没有说话,问威却皱皱眉,淡言道:“你不在房中养伤,走动什么?”
那日镜花楼上,极东的镇煞星坠落,几乎令所有人都为其明光所定,而那光芒过去后,之前便伏于周遭的问威立刻带人赶了过去。
却见钟棠不见了踪迹,端王等人虽昏迷不醒,但毫发无伤。唯有李避之倒于血泊之中,似为星光刃所劈,伤处几乎横贯了整个后背,若非有道根灵脉护体,怕是早已命陨。
问威将他带回金乌后,与问寂问芷整整三日未歇,轮番救治才令他昨夜堪堪醒来。
李避之青袍微动,却是俯身又拜了一次:“避之,是来与两位师兄辞行的。”
“你!”问威的火气瞬间上来了,他手中的拂尘几乎要抽到李避之的身上,顾及他身上的伤,才没有真落下去:“你又是为了那妖物!”
李避之没有开口,只是维持着拜别的动作,仿佛要任凭问威处置。
而问威积压已久的恼怒,终于彻底喷泄而出:“当年,你随师父带着那一身的厉煞回来,我与你师兄师姐日夜为你悬心,生怕那镇煞星哪天就真把你劈了!”
“如今呢?好不容易将那厉煞还回去了,镇煞星也替他挡了,余下如何便都是他自己的命数,难道你还要再替他挡第二次不成!”
“是避之痴妄难改,甘愿受罚。”李避之面色不改,只字字如锥的说道。
“我罚你有什么用!”问威双目似乎都因怒气而泛红,他指着身后的石碑说道:“我是要你好好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