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墙上的蓑衣被灵隽穿走了,司淮将衣袖和裤脚都挽了起来,拿过门后的油纸伞便撑着出门。
雨水微斜,淌过一个小院子就沾湿了半身的衣裳,他却没有察觉似的,伸出去拉院门的手迟疑了一下,一道凛冽的杀气便从外面逼进来,生生劈开了小院的木门。
门外堵了一群身着紫色服饰的仙门弟子,衣服上的纹案和昨夜那几个梁家弟子一样,为首的是一名四五十岁的男子,怀里抱着一把品阶不低的佩剑,想必就是仙门梁家的宗主。
往来的百姓都停下脚步远远地观看,那梁宗主好似有意要等人围观一般,回头看了一眼交头接耳的人群,脸上才堆砌出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假笑,佯装熟络地问道:“神龙仙上,这大清早的,又下着雨,你这是要去哪儿?”
他和灵隽是为了桂安的疫情来的,这里的百姓都知晓他们的身份,偶尔见到了都会客气地打招呼顺带道几句谢,但是从没有谁这么大张旗鼓地堵在大门口,笑得这般不怀好意的。
“阁下是梁宗主吧?”司淮隐约猜出了他们是为了昨晚的事情而来,但是也不好当街说破,只好敷衍道:“在下有急事要出去一趟,没有时间招待梁宗主,还望见谅。”
“急事?是要出城吧?”一抹狠厉的神色自梁宗主眼中闪过,他仍维持着面上的假笑,开口的声音冷了许多,“桂安是我梁家的地界,你在我梁家的地方伤了我的儿子和弟子,就准备这么一走了之吗?”
“梁宗主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司淮嗤笑了一声,举着手里的伞从门边两个持剑的弟子跟前走过,缓缓道:“若是因为这件事,梁宗主应该先问问他们做了什么才是吧?”
“不管他们做了什么,总归是没有伤你分毫。”梁宗主身形一动挡到了他身前,面上端着的假笑终于扯了下去,换上了一副质问的语气道。
“你在澜沧山就杀了我一名弟子,可你是受万民敬仰的神龙仙上,就算是看明华寺和圣禅法师的面子,我也只能息事宁人。可现在你又伤了我的独子和我两个弟子,我梁家也是仙门大家,总不能这么忍气吞声吧?仙上是不是应该给本宗主一个交代?!”
他的语气已经有些咄咄逼人,大有要不出交代就不离开的架势,周围驻足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听了这番话都纷纷议论了起来,司淮耳尖地捕捉到了只言片语,不悦地皱紧了眉头,可也不好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去。
“交代?”司淮的语气也冷了下来,看向梁宗主的目光变得冷冽,沉声道:“他们口出污言秽语在先,难道不该受到教训?梁宗主问我要交代之前,是不是应该把他们带过来赔礼道歉?”
“什么污言秽语?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才会让仙上大发神威出手伤人?还有我那五弟子,他又是如何出言不逊,才落得个丧命的下场?”梁宗主刻意抬高了声调,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引论的人群,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司淮垂下的目光划过一抹阴鸷的神色,握住伞柄的手指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