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化出来的火焰不用木柴也能燃着,司淮将它丢下去了便不理会,回过头,就看见吾念将脱下来的外衣铺到了脏兮兮的地面上,靠着那面不算干净的墙壁坐了下来。

司淮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走过去挨着他坐下了,将他还在淌血的左手拉了起来,唤道:“灵隽……”

“还是叫我吾念吧。”他出声打断,语气里带了一丝怅然,仍是温声道:“所有的纷纷扰扰都已经结束在了三百年前,即便想起了前尘往事,我也不再是那个圣禅法师。这一世,我只是吾念。”

吾念……司淮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跟着他念了一遍,不知怎的就忽然想起了这一世初见吾念的时候,他对自己说的那句:缈缈红尘,有吾之所念。

“咳咳……”他假意地咳嗽了两声,不再去同吾念纠结叫什么名字这个问题,并起食中二指凝了一道灵光,顺着吾念左臂那道伤口一路划过去,止住了还在往外冒的血珠。

见吾念没有吭声,司淮很干脆地又在自己的衣摆上撕下了一条布,动作有些生疏地包扎起了那道伤口,也终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问道:“三百年前,我死后……你都做了些什么?”

吾念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追问,并不多作犹疑,答道:“我看着你渐渐在火光里消失,后悔了,冲进去抢下了你的肉身,但你的元神还是散了。”

这件事不消他说司淮也知道,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会把他的肉身从红莲业火里救出来。

即便他低着头,吾念也能看到他皱起了眉头,继续往下说道:“我不敢让人知道你的肉身还未悔去,便将你带去了澜沧山,修了一座墓穴放置你的尸身,再建了个衣冠冢在上头,掩人耳目。”

司淮仍未抬头,问道:“然后呢?”

“然后……”吾念停了一下,似乎在想着措辞,过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我怕你再犯下错事,便用禅杖将山河剑封印了起来。”

封印山河剑的时候,禅杖内的玉玦已经被他取了出来分成了四块碎玉,吾念这两句话之间,略去了玉玦碎片这件事情。

先前三块碎玉出现,有两块经了吾念的手,可是都未曾唤醒他前世的记忆,为什么偏偏这一块出现的时候就想起来了?

司淮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看着他,语气平缓道:“千秋卷纸上所画之物永恒不逝,如意笔绘梦造梦圆人念想,饕餮印可召鬼魂精怪守家护国,那你手上这串佛珠,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