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归尴尬,还是不能不去的。两人上午买了点东西,晚饭前准时上门。阮父阮母、也是阮绛从前的家在一个职工家属院内,开门的是阮父,笑得时候有点干巴,极力地想表现热情,反而显得气氛更加尴尬了。他伸手拍拍张仪的肩膀,双方打了个招呼,在茶几两侧对坐无言。饭桌上摆着做好的家常菜,但阮母不知为何还没回来,阮绛和阮父很快就开始坐立难安,倒是张仪稳坐钓鱼台,隔过许久,阮绛才问说:“爸,我妈呢?”
“出门买饮料了,马上就回来。”阮父赶忙回答。
阮绛大学期间出柜,一度同家里闹得很僵。所幸张仪除了性格闷了点,各方各面都算是个无可挑剔的对象,最终还是阮母先点了头。果然几分钟后她回了家,气氛缓和许多。众人坐下吃饭,桌上也没有几句话。饭后收完桌,阮父似乎觉得对着张仪尴尬,进到里屋看电视去了。剩下三人在客厅里闲谈,阮绛本来和张仪说好了不提近段时间种种邪门事,奈何自己先说漏了嘴。阮母忧心忡忡道:“你看,幸好有小张,没有他你早死八百回了。”
“唉,”她长叹了口气,“从前也没机会和小张说,阮绛刚开始学说话那会儿,老指着角落或者天花板上说有人,吓死我们了!”
“我怎么不知道?”阮绛大惊,在他印象里自己小时候确实对神鬼之事很有兴趣,但并非灵异体质。阮母哼了一声,“你那个猪脑子能记住什么!”
张仪含笑看了眼阮绛,被瞪了回去,阮母倒没看见他俩眉来眼去,又说:“不过这些事早该问问张仪了,确实挺神奇的。”她指指右眼皮,“阮绛刚生下来的时候,右眼皮上有一颗很小的红痣,所以我和他爸才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此事别说张仪,就连阮绛自己都不知道。两人立刻坐直了,阮母继续道:“后来他八九岁的时候,说的话是越来越吓人了。有回他奶奶带他出去,都那么大竟然还给走丢了,整整过了一天一夜,有个女的才把他给送回到小区门口。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发高烧住了好几天医院。问他怎么了,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阮母神神秘秘的,“最奇的是,那女的走的时候点了下他眼皮,从那以后他眼皮上的痣就没了,也不再说奇奇怪怪的话了。”
按理说,八九岁早已是记事的年龄,何况这是走丢了一天一夜。但阮绛当真对整件事情一星半点的印象都没有,他不由目瞪口呆,“妈,你不是在编故事吧?”
“我骗你们干嘛!”阮母没好气道。
张仪不言,脑海里回忆了下阮绛闭眼后薄薄的眼睑,偶尔他一哭确实有些淡粉色的血管,但从没有什么红痣——他回忆着回忆着冒出来的就都成了不可言状的画面,赶忙咳嗽了声。
他突然一咳嗽,阮母茫然地看了过来,阮绛盯着他看了两秒钟,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着痕迹地掐了他一下。
张仪低声道:“命遇贵人,封住了你的阴阳眼。”
第113章 糖盒
“对对,可能是。”阮母连连点头,“那个女的把他送回来的时候,他手腕上戴了个手绳——”阮母砸砸嘴,“唉,年纪大了我也记不得了,好像被我随手塞进阮绛抽屉的哪个盒子里了。得空我找找拿给你看。”
张仪点头,三人又闲聊了几句,屋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了一只大金毛。阮绛见它出来,扑通就跪坐在地下、摸着狗脑袋说:“哎呀我们毛毛醒啦,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