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涂着大红色的嘴唇发抖,看得张仪心里越来越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我爸会帮你破掉的,不用着急。”

女人又两眼乱颤着“我你”了好一会儿,张处季同张神娘终于从屋里拿着东西出来了。张仪如释重负,往沙发的角落里缩了缩。他看着张处季开坛行法,张神娘把女人领到坛前的板凳上坐好,娴熟地拿起铜锣在她背后敲打起来。

女人突然开始上半身乱晃着说话,但声音断断续续,在吵闹的锣声中什么也听不清楚。张处季与张神娘手下不停,一时间场面甚至有些滑稽。张仪的眼睛越来越冷,他把身子尽量缩在沙发里,闭上眼不去看眼前的“闹剧”。

明明没有开刃的利器,张处季的手指却蓦地破了,鲜血直流。等安静下来后,张仪再睁开眼,那血已被张神娘擦去,并没见什么伤口。女人在板凳上呆坐了会儿,好似恢复了神志。她站起来问说:“我能去上个厕所吗?”

张神娘指了个方向。

张仪看了眼立钟,好似刚过去了一个小时,真快。他松了口气,想要回房,于是站起身子。恰逢女人从洗手间出来,她擦去了浓艳口红,看上去清秀了不少。女人拦了下张仪,俏皮地笑了笑,小声问说:“你是师父们的小徒弟?”

“儿子。”张仪蹙眉,简短回答道。

女人微讶,“生在这样的家庭里,肯定很有趣吧。”

张仪没有说话,想了想,他礼貌地冲女人说了句“再见”,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掩上了门。

他把门关好,随手抽了本旧书摊开坐下。桌上有个圆形的小立钟,时间刚好过去一个小时,又浪费过去了他一个小时。这是两千年的夏天,张仪七岁。

“真是毫无意义……”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