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顾玉竹迟迟没有回来,秦瑟在卧房里等了许久,心中奇怪,也没叫人,披了衣裳自己外出寻找,走到院门前时,忽然听见身后有什么响动,回头便见顾玉竹坐在房顶上,身边放着一把酒壶。秦瑟跃上房去,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顾玉竹喝得半醉,抬头瞧着他道:“师父,你真的不怪我?”

秦瑟奇道:“什么?”他闻这酒的气味,知道是百年腊酒,不由得皱眉,道:“你酒量不好,少喝这种烈酒。”

顾玉竹也不知听见没有,喃喃道:“那你为什么不罚我?”

秦瑟在他身边坐下,将他手中酒杯拿过来丢在一旁,笑道:“我当真计较这事,你有几条命也不够罚。”

顾玉竹怔怔地道:“那天你说你知道了,我就没想过还能活着。”

秦瑟看他摇摇晃晃地坐也坐不稳,怕他滚下去,伸手将他抱在怀里,微笑道:“我舍不得杀你。”

顾玉竹顺势躺下去,枕在他腿上,直直看着满天星斗,道:“我以为你就算不杀我,也会赶我走。”

秦瑟道:“你以前做教主时候,也得罪了一些人,赶你走同杀了你有什么分别?”

顾玉竹将眼光转到秦瑟脸上,却依然是直勾勾地,道:“你不怪我?”

秦瑟哄劝道:“怪你怪你。”

顾玉竹将脸埋在他衣裳里,低声道:“那你罚我吧。”

秦瑟想起他近日平时总带着些爱理不理的样子,被索求时却分外顺从,不由得暗自微笑,伸手抚摸他头发,道:“过些日子我带你出门玩一玩。”

顾玉竹茫然看他,道:“去哪里?”

秦瑟微微一笑,道:“去了就知道。”将他打横抱起,道:“不早了,回去睡了。”

顾玉竹乖乖被他抱回房去,洗浴时候酒劲忽然泛上来,泡在浴桶里唱曲子,他嗓子算不得好,喝醉了酒,更加不在调上,秦瑟脱了外衣,挽起了袖子替他擦洗身体,耳朵还要受折磨,忍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下去,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掌,喝道:“安安静静的!”

顾玉竹委屈地眨了眨眼,果然安分下来,下巴搁在浴桶边上,一双眼睛慢慢眨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秦瑟捏了捏他的脸,一双手搓洗下去,正有些想入非非,忽然又见顾玉竹嘴脣动了动,含糊不清地道:“窗……”

秦瑟回头看了一眼窗户,并无异样,道:“什么?”

顾玉竹一改之前不成字句的醉调,字正腔圆地念道:“隔窗儿咳嗽了一声,他启朱唇急来答应。”

秦瑟道:“不是说了不许唱曲子?

顾玉竹委屈道:“我没唱……也不是曲子……”

秦瑟又好气又好笑,道:“是什么?”

顾玉竹喃喃道:“是崔莺莺夜听琴。”

秦瑟笑着喝道:“听琴也不许!”

顾玉竹扁嘴道:“你欺负人……”被秦瑟撩着水在身上揉来揉去,又哼哼唧唧地唱起来:“春在……小梅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