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瑾一时未反应过来,愣了愣,问道:“陛下是不喜欢舒家女儿吗?”
宁衍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没说话。
宁怀瑾见他如此,以为自己猜对了,于是善解人意地劝道:“那也不是什么大事,总归先帝没有明旨,都是些口头约定,陛下实在不喜欢就算了。只是陛下若是对那姑娘无意,便多避忌着一些,等到之后再寻陛下中意的皇后人选也更加方便。”
宁怀瑾说这话时,眼神还落在棋盘上。这盘棋已经下了半个时辰,正厮杀到激烈之处,宁怀瑾须得时时集中,才能免得落入宁衍那一环套一环的陷阱里。
宁衍仗着他想得入神,大大方方地看他。
他二人坐在榻上下棋,中间只隔了一方棋盘大小的小几,离得颇近,近到宁衍坐在宁怀瑾对面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从梅园中沾染的清新香气。
宁怀瑾长得与宁衍一脉不近相似,无论是宁衍还是宁宗源,长相皆偏向棱角分明的精致相,笑时还好,不笑时自带一股锐利不说,瞧着就让人摸不透心思。
可宁怀瑾的长相就更侧重于正派的英俊气,加上多年为臣养成的气度,与宁衍在一起时又一向迁就,哪怕表情总是淡淡的,但宁衍总能看出他的温和来。
宁衍的眼神顺着他不自觉紧蹙的眉心一路下滑,滑过他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他的唇上。
宁怀瑾刚刚才跟他一块用了点心,唇瓣内侧沾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糖粉,他自己大约也没发现。
宁衍目光一顿,又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
这些年下来,宁怀瑾已经习惯了事事替宁衍想得周全,宁衍捻起几粒棋子,搁在手心里把玩了片刻,没有反驳。
宁衍确实心悦宁怀瑾,但他从没打算现在就将这件事说与对方知道。
宁衍并不是个坐以待毙的性格,从他“自暴自弃”一般地接受这件事的时候,他就没打算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一辈子。只是现下外有朝臣,内有长辈,宁衍自认这并不是个好时机。
世事万物,必得要徐徐图之才能稳妥,宁衍在几年前就深知这个道理了。
“知道。”宁衍说:“都听皇叔的。”
既然宁衍都这样说了,宁怀瑾自然也不能说更多,到底宁衍不是以前几岁的孩子了,大婚这种事他有自己心里的盘算,宁怀瑾也不愿意太挡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