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说明,那艘船并不是无意驶进错误的码头的。而是故意做了伪装,想要掩人耳目。
宁怀瑾本来就觉得宁铮圈出这么一块地是不怀好意,现下更是近乎确信了。
只可惜他常年在京城,来江南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听不太懂安庆府这边的方言,就算那掌柜的偶尔拨动着算盘说几句什么,他也没法从里面挑出什么有效的消息来。
药园中出产的药材量看起来并不怎么多,两辆车都未曾装满,装着乌木匣子的那辆车更是只装了一小半。
宁怀瑾耐心地等着,眼见着最后一个伙计从药园中出来,顺手带上了门锁。
随行的伙计们牵过马套回车上,药园的掌柜最后拨动了一下算盘,然后抱着算盘走过来,将上面的数字指给了一个人高马大的伙计看。
宁怀瑾注意了一下衣饰之类的小地方,却没看出那伙计有多特别,也不知道那掌柜的为什么要单独把账目拿给他看。
那伙计瞥了一眼算盘,终于开口道:“这一茬怎么比往日少了三成?”
他一开口,宁怀瑾便愣住了。
先前出声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操着一口地道的方言,宁怀瑾就算连蒙带猜,听得也十分费劲。
但这个伙计一开口,说得却是一口地道的官话,听起来反倒是京城口音。
宁怀瑾鬼使神差地将一些细碎的线索和消息连接了起来,忽而冒出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想来。
先前被那农妇拒之门外时,他只注意到了这地方的不同寻常,却忘了那农妇的另一句话。
她说,这些东西“不卖给外头”。
荣伯曾经跟他说过,这些药材寻常人家并不认识,哪怕是寻了郎中,对此也是知之甚少,更别提会开方下药了。
而更南的元江府附近本就产出这样的药材,不会路远迢迢跑到安庆来买。北方一带又从来没见过这药,没有用途,药商自然也不会收这样冷门的药材放在库房积灰。
——那宁铮这些年定时定点的药材都卖给谁了。
不远处的掌柜的还在解释着,说什么今年雨水多,气候不好,死了几株娇贵的母株,所以产量才比平时少上那么多云云,但宁怀瑾已经没心思听他们絮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