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连我义父都不知道呢。”景湛说:“要跟王爷说一声吗。”
“不用。”宁衍答得很快:“暂且先不必说了。”
景湛大约能摸到他一些心思,猜到他是不想让这件事影响宁怀瑾,左右他的决定,于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说——”景湛略略拉长了音调,将话题扯回了阮茵身上:“您就非要走这个钢丝吗。”
“朕走都走了一半了,现在不走,等着谁在底下接我?”宁衍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甚至还笑眯眯地道:“说不准宁铮头脑发热,自己给我送个发难的由头上来,到时候一切名正言顺,宗亲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陛下。”景湛将手背贴在宁衍额头上,万分诚恳地说:“您也没发烧,就别做春秋大梦了。您这绝着后,日后只要过继,那必定是从本家里选。就凭宗亲现在跟您的这个关系,宁铮只要坐在家里,就有八成的把握靠着阮茵叼着这口天上掉下的馅饼,是疯了才会造反。”
“说得对。”宁衍信服地点点头,然后冲他伸出手,说:“赌一把?若是朕赢了,这剩下的半个月补药就免了。”
景湛挑了挑眉,一把拍在了他手上。
“要是陛下输了,臣就再给您药里加半根黄连。”
除了景湛之外,其实宁怀瑾也没对“宁铮自己烧坏了脑子”这件事抱有什么希望,他甚至怕宁衍年轻心软,对着自己兄弟不忍下手,于是从内阁先一步写了信去往边城,叫关重点出兵将来,只等着随时出发。
所以,当南阳府的百里加急呈到他书案上时,恭亲王的第一反应是莫不是最近劳累,已经出现了幻觉。
只是南阳府的府役还跪在堂下,一身风尘仆仆,眼睛都熬红了,跪在地上手脚发软,双腿还因为日夜骑马而微微打颤,怎么看都不像是做梦梦出来的。
宁怀瑾狐疑地翻开信件,从头到尾看了两遍,依旧觉得不可思议,还在桌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觉着疼了,才有了点实质感。
——难不成是他将宁铮想得太厉害了?宁怀瑾想。
但紧接着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宁铮都忍了十年,不可能临了在这个关头沉不住气。
宁怀瑾放下手里的急报,第一反应就是宁衍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然而事实也仿佛与他猜测的大差不差,当恭亲王连夜进宫,将这封急报送到宁衍面前时,宁衍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指使着何文庭去给景湛传信。
“告诉阿湛,他可又输给朕了。”宁衍兴高采烈地说:“朕后半个月的补药可以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