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关门!”刘掌柜说:“外面肯定出事了!”
边缘粗糙的蒲扇落在地上,被溅出的污水打湿了大半。城中很快响起了凌乱而沉重的脚步声,听声音像是往西城门去的。
刘掌柜和伙计一人一边锁死了铺子大门,连带着窗户上也上了木栓,他心惊胆战地背靠着房门,听着外头近在咫尺的呼喝声,心砰砰直跳,几乎要跟外头的警铃声响成一片。
西城城门外,宁怀瑾掀开第二只箭篓,从里面抽出一支长长的羽箭。
他的甲上已经溅了几道血痕,左手虎口上也被箭锋擦伤了一道细小的血口。
好在这些血大多不是他的,宁怀瑾想,不然可怎么跟宁衍解释。
冯源大概是从后方的信阳府那得着了消息,看出了宁怀瑾的孤注一掷,于是干脆不曾出城应战,而是将兵力集中到四面城墙之上,看起来是要死守了。
宁怀瑾知道,一旦他没在短时间内打下桐柏县,不但宁铮的援兵会到,替他压阵的谢珏也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更别提郑绍辉。
何况他毕竟兵力有限,就算再怎么以多打少,时间久了,也总会被对方拖出颓势来。
“散开!”宁怀瑾扬声道:“云梯!”
“王爷。”谢珏留下的副将在不远处扬声道:“不叫阵了吗?”
“不了。”宁怀瑾将长弓挽在身上,扬手一挥,干脆道:“攻城!”
桐柏县的城墙三丈高,两丈厚,城墙上每隔三十丈设立一高台,专为了防止爬梯的将士攻上城墙。
宁怀瑾手里的羽箭是有数的,可高台上角度刁钻,里头的兵士又不止一个,光凭宁怀瑾一个人,很难左右两全。
当初右军出征时,为了藏匿行踪,投石车一类的大型攻城的器具都未带出来,手上就只有云梯可用。
但城墙上的守军已经提前在墙上泼了火油,又在垛墙内布满了箭阵,云梯攻得很死吃力。
云梯上时不时有兵士从高处坠落下来,宁怀瑾耳边净是金戈和哀鸣之声,那截然不同的两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像是平白将他撕成了两半。
一半心痛如绞,甚是不落忍;一半却又仿佛铁石心肠,近乎冷血一般地想着要多少人才能堆上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