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为什么要为了百年之后的身后名,伤了宁衍活生生的心呢。
无论颠来倒去怎么算,这都是实在是很不上算的买卖。
那我到底在坚持什么,宁怀瑾再一次扪心自问。
是要坚持到十几二十年之后,看到时光荏苒而过,看着宁衍坚持十年,二十年,身边空无一人,徒留寂寥吗。
——如果当真如此,那为什么又要平白浪费这十几二十年的光阴。
宁怀瑾心思已定,再没什么需要动摇的。或许江晓寒说得对,人活一世,君不君臣不臣有什么要紧,反正他看上的是“宁衍”这个人,又不是高台金座上一个称呼。
他打定了主意,再不犹豫,起身更衣备车,就要准备进宫去找宁衍说清楚。
然而还不等他去,宁衍身边的何文庭反倒是先来了。
听见门房禀报时,宁怀瑾还愣了片刻,一时没猜到何文庭是来做什么的。
宁衍不是那样口是心非的人,他既然说是要跟他“划清界限”,便不会欲擒故纵地跑来撩拨他。可凭宁怀瑾对宁衍的了解,他又觉得宁衍不可能关起门来自己想通了,是以何文庭来得就十分反常。
宁怀瑾忽然直觉,这可能不是件好事儿。
恭亲王心里七上八下,高高地悬着一颗心,吩咐人将何文庭请了进来。何文庭进门时倒是笑容满面的,手里托着个长长的方形盒子,人也是恭恭敬敬的。
“见过王爷。”因着是在恭亲王府上,于是何文庭行了个大礼:“王爷安康。”
“快起来。”宁怀瑾连忙示意卫霁去扶了一把,状若不经意般地问道:“何内侍此来,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
“正是。”何文庭客客气气地笑着回话道:“是这样,年关将至,陛下厚赏了此次平叛的几家功臣,王爷自然是其中独一份的,哪能落下。”
宁怀瑾这才发现,何文庭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内侍,穿着宫中服饰,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外院里,身边大箱小箱地放了一堆。
宁怀瑾说不出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微的失望,他抿了抿唇,勉强笑了笑,正打算说两句客气话就把话题拐到宁衍谁上,谁知道何文庭又抽出了怀中那只长条盒子,俨然还是有话要说。
——这应该就不是封赏的官话了,宁怀瑾心头一跳,将自己的话吞了回去,等着他往下说。
果不其然,何文庭将那只长条盒子端端正正地托在手里,又示意卫霁将其接过去。
“陛下说,王爷您有东西落在了他那里。”何文庭客气地说:“所以就随着赏赐一块送来了。”
宁怀瑾有些疑惑,他不记得他有什么东西是“落”在宁衍那的,也搞不清楚宁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毕竟这么大点的盒子也装不下宁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