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年夜的,你不在家里等着吃年夜饭,出来吃什么路边小摊?”宁衍问。
郑绍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无意识地搅了搅手里的汤。
宁衍见状了然——郑绍辉在家不受宠,现下看来,哪怕他身上背了军功,入朝为官,也还是没入了他那位老爹的法眼。
“你本是嫡子,又这么大了,倒也不必看你那继母的脸色。”宁怀瑾说:“何况你现在已经是朝中将领,他们大约也不敢苛待你。”
“其实也不像王爷想得那么不堪。”郑绍辉小声道:“实则是……是最近我那继母,大约是看我在陛下面前得了些脸面,是以开始动起了歪脑筋,偏想把她兄长家的二女儿说给我当正妻。”
“你那继舅家——”宁衍啧了一声,想了半天也有些对不上号,迟疑道:“是……”
“早没落了,哪儿值当您记住。”郑绍辉苦笑一声,说道:“按理说不该言长辈不是,只是他家本来上上辈儿还算有出息,结果这一辈不知道撞了什么邪,家里嫡庶兄弟四五个,竟无一个成器的。也就是我那继母的二兄长,勉强在朝中挂了个名,在工部谋了个闲差。”
“怪不得看上你了。”宁衍笑道:“这是看着你最近如日中天,就指望着栓牢了你这个好女婿,能帮扶着她家里呢。”
“我爹耳根子软,又听她的,非说是亲上加亲的好事。”郑绍辉郁闷地说:“这不,大过年的将他一家人请过来一起守岁——我不乐意回去,所以才出来散心。”
“这事儿本也不难办,也不至于让你大年夜的不敢回家。”宁怀瑾开口道。
“到底郑家是文臣人家……我身为武将,本来就令我爹不快了,他本来就觉得我自谋出路是打了他的脸,更别提还有我那继母在旁边煽风点火。”郑绍辉叹了口气,说道:“加之族中那些叔伯长辈也大多向着我爹,婚姻这种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若是强硬驳他,怎么说都理亏。”
郑小将军在外也算是独当一面,手里十几二十万兵马来去时也没这么愁。
堂堂几尺高的汉子,被个继母搞得焦头烂额,看着实在是好笑。
宁衍起了调皮之心,于是只笑而不语,借着桌子的遮挡捏着宁怀瑾的手指玩儿。
宁怀瑾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轻轻拍了他一把,示意他别太过分。
宁衍抿着唇笑了笑,终于安分下来,握着他的手搁在自己膝盖上,不动弹了。
“也不必这么愁,虽说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但其中可活动的余地也不小。”宁怀瑾说。
郑绍辉一听宁怀瑾有替他出主意的意思,整个人精神抖擞,眼睛都亮了几分。
“请……请您赐教。”郑绍辉说。
宁怀瑾瞥了一眼身边的宁衍,意有所指地道:“请我赐教没有用,你不如求求身边这位公子,若是有他开口,什么就都迎刃而解了。”
郑绍辉是个新贵,还毫无身为帝王宠臣的自觉,闻言先是一愣,半晌后才猛然反应过来,还有“赐婚”这码子事儿。
郑绍辉心里先是一阵狂喜,紧接着他又忽然想到,自己现在官位一般,也不知道宁衍能不能赏脸赐他一个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