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之明被胥目璋差去买酒了。他虽然没法子看清地面,但一根竹竿傍身,倒也走得稳当。
霂州的酒坊不多,这天寒地冻的地方,不好酿酒,不过霂州有种特产的果子酿出的酒十分美味,这倒是留下了一家酒家。
“掌柜的,要一坛子的果酒。”
掌柜的收了钱,去里屋拿酒了,留了个小女儿在旁看店。
忽然,空气中出现了一丝清香,从有些许冷冽的寒风中灵巧地找到出路,肆意蔓延。
胥之明笑着走到门口,喊道:“晏公子。”
其实,先前晏梓一直站在远处看着胥之明,刚刚才走近了些,没想到胥之明这鼻子跟狗似的,一下子就闻到了。
“买酒?”
“嗯。给我来两杯子酒吧。”胥之明回过头冲那店家的女儿说道,在一张木桌边拉着晏梓坐下了。
“你眼睛这样子,还要出来买酒?”
胥之明哈哈道:“家父之命,不得不从啊。”
晏梓皱眉迟疑道:“……你爹他……”
这时,那姑娘端了一壶酒和两个杯子来。胥之明伸手要去摸那酒壶,却被晏梓半路截下来了。他叹了口气,把酒倒进了那精致的酒杯里,把一杯放到了胥之明面前。
胥之明复又笑了,状似轻松道:“不喜欢我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有儿子能疼还不珍惜……”晏梓小声嘀咕道,“是因为你眼睛么?”
胥之明摇了摇头:“因为我娘。爱屋及乌……自然也厌乌及乌。你爹呢?”
晏梓抿了抿唇,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有些甜,不是很醉人。
“我们才认识不久,你这就开始打听起我的七大姑八大姨了?”晏梓翻了个白眼,又想起这瞎子根本看不到,“对了,睚眦的事情我到时候是要到外县外郡去查的,你要一道么?”
“……也许吧。我爹其实根本就治不住我。他虽然辈分比我大,但论在门外,我这说话的分量……可比他大多了。”
掌柜的提了酒出来,搁在桌上:“公子,您的酒。”
“多谢。一道走走罢,我等会儿还得去趟衙门,去看看吗?”
晏梓一言不发地起身,跟着胥之明走了出去。
胥家是霂州大户,要攀附其的人自然不少。他俩刚走到胥府门前时,年后来送礼的人络绎不绝,那木制的门槛已经几乎要被踩烂了。
晏梓瞥了一眼,见着胥之明的脸忽地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