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逗你的,”胥之明将他往上托了一把,继续向前走着,“暗道内要小心,这点你不清楚么?”
“就这暗道?你在担心什么暗器不成?”晏梓颇为嫌弃地说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的心是不是太大了些?”
过道应是往地下或是山中走的,越往里头越发闷热起来,胥之明听他的呼吸粗重了些许,不禁有些担忧。
“之……明……”晏梓扒拉了一下胥之明的领口,轻声嘟囔道,“走了……多久了?”
“不久,估摸着也就快半个时辰罢了。不过这地方怎么这般长……方才就该回去。”
晏梓不满道:“回去岂不是……白费了我那一脚……”
“不过,你觉得这地会是谁挖的?”
“嗯?铁定不是李滩……可……若他……咳咳……若他不是……”
“怎么咳起来了”胥之明二话不说,将他放了下来,“眼下也无处寻药去,不如你在此处等我?”
“不行。”晏梓脑袋疼糊涂了,忘了正关心自己的是个瞎子,他奋力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脸,“我还能撑下去的!”
胥之明觉得自己要带着这么个不安分的玩意儿准得出事,不出事也能折寿了,心一横一个手刀下去,干净利落地将他敲晕了。
等这只烧得头昏脑涨了还要啰嗦的燕子歇得没声响了,胥之明将他再次背了起来,顺着狭窄的过道继续走着。他那根原先趴在右胸上的麻花辫垂了下来,银白的发丝混着手腕上的红绳上垂下的流苏蹭着胥之明的脖子,蹭得他感觉心上痒痒的。
他们从霂州出来已有半年之多,清原公主被送往赤鹿磐也已有几个月了。二人从霂州到醉翁庄一路上没少打少闹,更没少掐,可聪明如他,晏梓那些小动作小心思他一清二楚。
他对此其实是颇有芥蒂的,然而晏梓那样小心翼翼又让他不忍。两个人喝酒有时喝上了头,晏梓会说些胡话,每当要捅破那层窗户纸时他都会突然清醒过来了似地压抑自己,委屈得说不出话来。
他还是记得的。记得晏梓说过的那些话。
“之明……这样不好我是知道的……”
“可……可一个人的心思……”
“怎会说没就没呢……”
就像一只小燕子,落在他掌中,小小的爪子比划着他掌心繁杂的掌纹,用一对晶亮的眼睛望着自己,望得自己心中一动。
第35章 佛生
晏梓就像一只燕子。
他从冷里来,带着一丝暖意,有他的地方就像是有春意。纵然是寒冬,纵然是霂州外的那片雪原,也似是在浊水以南的草滩湿地里,在那春阳里。
胥之明的日子一天天过得浑浑噩噩,外出几日,回来后在霂州或是附近帮衙门破些个大小案子。倒不是他看低他人,只是围在他边上的人都实在是入不得他自个儿的眼,以他的话来讲——不是一路人,难喝一壶酒。
可晏梓就是那个能同他喝酒的人。
起初只是觉着他有趣,便陪他闹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