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真他娘的忍不了了,”池少爷猛地回过头来,抛出一枚孔雀翎,“你再对他的相貌评头论足试试?!”
那孔雀翎牢牢钉入了二人身旁的一块石头上,显然是没在力道上留情,扔偏了也是池少爷故意的。
他飞身踏上石块,拔了那孔雀翎,阴恻恻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待池少爷走远了,齐宿简方才小声道:“曾有人因嘲笑宣尽欢,被池束用筷子捅穿了肩。”
叶參听得毛骨悚然。
去走马塘的一路上实在是没什么可以扯的,池少爷不想说话,叶參不好意思同齐宿简搭话,偶尔走过一两个赶马行路的也被池少爷瞪走了。
“……池少爷,你瞪人家作甚?”
在池少爷又瞪走了一人之后,叶參终于忍不住问了。此时他正趴在齐宿简背上,脚底有些发疼。
“你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认识齐宿简么?至少我不知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吗,”池少爷笑了笑,“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可是你知道齐宿简认识哪些是要来杀他——杀你的么?他不知道,一是因为人多,二是因为他有些脸盲。你信不信,他现在认得的活人的脸只有你、我还有芦娘?”
“这么狠?!”
“这么狠。”池少爷点点头。
叶參点了点头,缩了回去:“我懂了,您继续。”
三人走了一阵,远远听见了一阵接连一阵的马匹的嘶鸣声,以及杂乱的哒哒马蹄响,叶參便料想,这是要到走马塘了。
走马塘以马匹出名,据闻,宫廷中有五六成的良马都出自此处,大元帝送去赤鹿磐王庭的万里雪原驹也是命走马塘的养马人去捉来的,是雪原驹中一等一的好马。
池少爷知他俩不会久留,叫他们二人在镇口稍作了停留,独自一人进镇去了。
“他靠谱吗?”叶參小声道。
齐宿简拍了拍他的手背:“放心,他一向很是守信。”
他俩在外头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两个人眉来眼去在背后东勾西勾,一会儿扯扯手一会儿拉拉衣袖,好不热闹。
后来来了个伙计,将他二人带入了镇去,进了间临河的茶楼。小二来给他们上了茶后便蹲回了柜台后,垂着眼来回翻着账目,仿若能将那沓不厚的账子看出花来。
“这是怎么了?”叶參问道。
齐宿简略有些不安道:“恐怕出了问题。等那少爷来了再说罢。”
一碗茶下肚,楼上响起了脚步声。只见池少爷黑着脸走了下来,来到他二人桌前,够了块糕点来啃,道:“这没处说了。芦花崖那头出了点乱子,走马塘没人肯借马。九文钱说了,除非我们能保证他这马能四肢健全地回来,否则没法子借给咱们。”
“芦花崖出了什么乱子?”齐宿简问道。
“还不是闹海贼。”